“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还不快点念!”宫田予不耐烦了。
“世…世子…”崔莺鸾捏着帕子的手开始打颤,像捏着块烫手山芋,连话说不利索了。
可她越是这样,越发让人好奇,上面到底写着多么惊世骇俗的香艳情诗!
不少人开始起哄了,“快念!快念!”
有人用激将法,“不会是其实什么都没有,故意诬陷吧?”
有人嘀咕道:“这世子怎么一点威信都没有?连个小妾都可以罔顾他的命令!”
这话一出,宫田予为了挽回威严,厉喝道:“崔莺鸾!念!”
崔莺鸾骑虎难下,不敢不从了,“哩哩啦啦吧唧啦啦啦…”
“什么嘛?根本听不清楚念的什么!这广平侯府,哎…”
一言难尽的叹息,表达着同样的意思:一个小妾公然三番四次违背府中世子的命令,只怕这广平侯府怕是难成气候了!
“大声念!”宫田予双眼赤红,似要瞪出眼眶之外,戾气横生。
那吃人的模样是崔莺鸾从未见过的!
崔莺鸾浑身抖得像筛子,知道今日难逃此劫,遂双眼紧闭,如即将赴刑场被砍头的死囚,以石破天惊地气势吼道:
“我画个圈圈诅咒你:生儿子没屁眼!”
方圆数十米,顿时鸦雀无声。
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诡异的如同被点了穴道,愣在当场。
灯光如织,照明用的花灯随风轻晃,风吹过,少年少女的发丝衣裙轻扬,而他们的动作,却如木偶般停顿。
然后,噗嗤,一声突兀地大笑划破天际,如同解咒的咒语,接着,两声,三声,无数声…
静谧的画卷,瞬间鲜活,所有人捧腹大笑,东倒西歪。
“哈哈哈哈哈哈…”
放肆的笑声吸引了远处喧嚣的人群,织成一张名叫丢脸的网,紧紧罩住宫田予。
他如练功走火入魔的人,露在外的筋脉凸起,整张脸扭曲到如同地狱恶鬼!
大脑在那一刻停止运转,宫田予想也没想,一脚踹向将他陷入此绝境的崔莺鸾。
正中心口。
娇小柔弱的崔莺鸾被踹飞,当场吐出一口鲜血。
在那同时,一张粉色帕子从崔莺鸾袖中飞出,直直飞落到宫田予脚边。
他弯腰捡起,在看到上面的内容后,像疯子似地冲向崔莺鸾,疯狂狠踢,“贱人!该死的贱人!”
他脚下用足全身力气,全然不顾他一向最疼爱的崔莺鸾,躺在那里哀嚎求饶,“世子,是您让妾身念的啊,饶命啊,世子~”
此时的崔莺鸾还以为宫田予踢她,是因为她念了那手帕上的内容。
眼看崔莺鸾开始吐血,宫锦皱眉喝道:“够了,予儿,你想闹出人命吗?”
在她的示意下,丫鬟婆子七手八脚地将宫田予拉开。
宫田予不得不收了脚,恨声道:“将这个贱人发卖掉!”
“不!相公!”崔莺鸾如遭雷轰,不顾全身是血,爬过去想抱住宫田予的腿,却被他厌恶避开。
崔莺鸾心冷如冰,声声泣血,“相公,妾身是您最爱的莺鸾啊!您曾对妾身许诺,今生今世只爱妾身一人,您这么快就忘了吗?”
宫田予忆及往昔恩爱,神情出现一丝松动。
陆心颜顺了顺头发,“青桐,拿个多余的帕子给她擦擦脸,这一脸的血,看起来怪可怜的。”
帕子!宫田予一听到这两个字,想到刚看的内容,理智再次失去,“立马给我发卖掉!”
他说完头也不回绝情地走了,对崔莺鸾撕心裂肺地哭喊声,置若罔闻。
陆心颜从青桐手中接过帕子,蹲在崔莺鸾面前,轻柔又怜惜地替她擦去面上的血,“这么好看的一张脸,真是可惜了,你说你这是何苦?”
崔莺鸾电火石光中想到落到宫田予脚边的帕子,目露狠厉,“是你在帕子上动了手脚?”
“这么快就能想到,果然不是个笨的。”
“你做了什么!?”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陆心颜笑得轻柔,崔莺鸾却全身汗毛都竖起,“你八岁进府跟在我身边,名为我的丫鬟,但我何曾将你当做丫鬟?
我读书你跟着识字,我穿绫罗便送你绸缎!可你呢,我不方便与世子过多见面,遣你替我们传信送礼,你倒好,在世子面前颠倒是非,让世子讨厌我,而爱上了你!
不光如此,你野心越来越大,新婚夜勾走世子,与江氏合谋毁我名节,妄想这世子夫人之位!如此我便让你尝尝,被心爱之人抛弃的痛苦!”
崔莺鸾咬牙不语,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这么做根本没错!
陆心颜顿了顿,“你是不是很好奇,那上面写了什么?”
只要知道那上面写了什么,那她就可以将宫田予对她的误会解释清楚!
崔莺鸾双眼满含期待,露出示弱神情。
陆心颜缓缓一笑,“不告诉你。”
“你?”崔莺鸾气得又吐出两口鲜血。
“我不告诉你,可是看在曾经主仆一场的份上,为了你好。”陆心颜道:“因为你知道了也挽救不了什么,反而会因为明知又无法改变,心中气愤一生。这女人啊,可不能经常生气,生气会容易老的。”
“我不怕,你说!”
“既然你坚持,那我就告诉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