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怎么想起她了?”盈袖有些不自在地低头在书案上理自己的文书和条陈,不敢看沈咏洁的眼睛。
沈咏洁看了她一眼,举目又看了一眼这间当做书房的东次间。
屋里的陈设很是简洁肃穆,屋子中央是巨大的书架,将屋子分作两半。
拱门在书架中间,尽容一个人通过。
书架上密密麻麻摆着的全是兵法韬略,兵部衙门的书估计有一半都在这里了。
里间只有一张黑油大书案,书案后面是同色的太师椅,搭着一张白虎皮。
书案前方有两个锦凳。
沈咏洁便在靠左的锦凳上坐下来,敲了敲桌子,“跟你说话呢,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盈袖叹口气,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她也坐到太师椅上,手臂搭在太师椅的白虎皮上,慢慢摩挲着白虎皮上的毛,目光飘忽地看向书架,“娘,凡春运已经判了绞刑,关在白塔大狱,就等秋后问斩了。——您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别告诉我你真的不懂。”沈咏洁压低嗓子,身子前倾,微微靠前,“如今北齐这个样子,你觉得你皇祖父,真的想杀凡春运?”
当然不想。
盈袖在那天看见元宏帝给凡春运的判决,就知道他不是真心想杀她。
如果真的想杀,就会如同处置王锦奕一样,雷厉风行,该杀的杀,该抓的抓,该抄的抄,不过一两天时间,一个副相之家就烟消云散了。
“娘,皇祖父这样做,也是有他的理由的。”盈袖垂眸,手里抓着虎符把玩,“与其杀了她,不如拿她来多换取一些利益,岂不是比单单弄死她,对我们东元国要好?再说了,她不过北齐的一个县主,没有爹娘,没有家族,虽然是夏凡的外甥女,但是夏凡这个人也是没有家族支撑的。北齐锦衣卫从他祖父开始创立,一直传到他手上,而他们夏家,好像两代都是单传,到他手上,就连单传都没有了,他至今没有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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