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里庄子的阁老府里,若尘坐了两个时辰,陪伴柳氏,唯一的女儿死了,柳氏也好似残了,脸色灰暗,幸好若铭天天过来陪伴,她一直在给若铭治疗,算是唯一的安慰。
柳氏见了若尘,说:“我天天梦见芷儿在哭,我想去陪她,她胆子小,一个人害怕。”
“夫人说的什么话,凶手还没找到,她当然天天哭了,若尘已经立誓,一定要将凶手找到,为芷儿妹妹报仇。”
“听说是山匪做的……”
“夫人信么,我是不信的,我在京城,皇上圣明,京城一贯宁静安全,哪里有什么山匪出没,那日芷儿妹妹不过是出门逛逛,日常我们也经常只带小丫鬟出去闲逛的,怎么就妹妹出事了?我总觉得,事有蹊跷,或许是有什么真相被隐瞒了。”
柳氏擦擦眼泪,说:“若尘,还是你明理,你与芷儿姐妹一场,你有为她报仇的心,我便知足了。”
若铭走了来,说:“……夫人,别……伤心……”
若尘眼神瞬间一亮,拉着弟弟的手说:“你什么时候会说话了?”
柳氏说:“这段时间,他在这里念书,长进了不少,若这样治疗下去,或许明年,可以试试参加科举了。”
柳氏看着若铭的眼神,充满慈爱。
若尘心里一动,说:“夫人,也不知道算不算高攀,若铭是我的弟弟,是庶子,但承蒙夫人不弃,一直为他治疗,不知可否让若铭拜夫人为干娘,夫人也有依靠,我弟弟也有干娘可以孝顺。”
以前,柳氏就曾经说过,若不是因为有芷儿,她才能活下来,否则早随亡夫而去了,若尘担心柳氏会想不开。
芷儿走了,她想替芷儿照顾好寡母。
也不枉费她们姐妹一场。
若让若铭拜在柳氏膝下,彼此也可以互相依赖。
柳氏眉眼里闪烁过一丝喜悦,又暗淡下来:“这事,也需要你母亲还有你爹爹同意,若铭又不是没有自己的父母。”
“夫人,你不是不知道我家的情况,我爹爹对我这个弟弟是放弃了的,自从他哑了,就将他放逐到十里庄子里,自身自灭了,我母亲那我可以做主,弟弟一直在阁老府里学习,生活无忧,前途似锦,母亲自然是愿意的。其实,我也有为我弟弟考虑的一面,我弟弟是庶子,我不希望他将来让人瞧不起,若拜了夫人为干娘,少不得,将来重回京城公子圈,不会让人瞧不起。”
“瞧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你弟弟若铭,怎么会让人瞧不起,他也是一个读书的好苗子,容貌又俊美,将来,只怕是会让许多名媛倾慕的。”被若尘这么一说,柳氏心动了,若铭乖巧,立刻跪下,端正给她磕头,柳氏急忙拉了他起来,抚摸他的发丝说:“这是我们的口头之约,少不得还是应该正式拜一下,我也要回禀阁老,收下若铭为义子,该有的规矩都得有,不能委屈了若铭。”
有了干儿子,柳氏还有活下去的寄托。
若尘自然是答应要按规矩来办。
时候不早了,若尘告辞而出,柳氏这次亲自送到门口,抓着若尘的手,梗咽地说:“亏我的芷儿和你姐妹一场,你的心,我都明白的。但你一个弱女子,可不要真的做什么冒险的事情,我失去了女儿,不想再失去我女儿最好的朋友。”
“夫人放心,为芷儿妹妹报仇的话,我绝对不是说一说的,欺负我的人,都让她们付出了代价,何况是杀妹之仇,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我都不会放过他。”
不知道为什么,内心里,她隐约觉得,或许是牵涉到了什么权贵人物,芷儿才会死的如此惨。
马车回去的路上,若尘的心里闷闷的,像石头压了心脏一般,走到一半路,若尘让车夫把车停下来了。
豆儿纳闷地问:“姑娘,出什么事情了吗?”
“有客人到了。”
“客人,这半路荒凉之地,有什么客人?”
若尘不再多话,只拿着圆扇轻轻摇,只要蓝晨不在身边,她瞬间就变强大,任何人别想欺负到她。
果然,小乌的声音冷冷地响了起来:“既然你都发现了,王爷请你下马车来一叙。”
“我和三皇子没什么可叙的。”
“你,你别太过分。王府不是你可以招惹的起的。”
小乌来到了马车前,手里抱着剑,断掉的尾指那,包裹了一层锦绣指套,倒也好看精致,终究是女孩子,爱美。
“过分又如何,从京城跟着我,又从阁老府跟回去,到底想干什么,他已经不是亲王了,不能胡作非为。”若尘瞥了她的手指一眼:“另外,警告你,对我客气点,不然你没那么多尾指可以断。”
“王爷说,你想知道芷儿是怎么死的,就去见他,爱见不见。”说完,小乌转身就走,心想爷到底是怎么了,对这个小姑娘一再忍让,偏偏人家还不领情。
一听小乌说的话,若尘顿时就准备下车,豆儿抓住她的手:“姑娘,别去,不知道王爷是不是在诳你呢!”
“堂堂一个王爷,还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下诳我。你在马车里,若一个时辰我没有回来,你得回去妙香坊,告诉给蓝晨的人。”
“这,姑娘……”豆儿都快急哭了:“别人就算了,那,那可是第一毒王。”
“没事,若他要我的命,也不会等到这个时候了。”
说完,若尘就没事人一般出了马车,跟在小乌的身后,朝小树林里走去。
小乌察觉到她跟上来了,冷冷地说:“若尘姑娘,你倒还真的胆子大。”
“我胆子大,也不如你脸皮厚。”
“你!”小乌凶狠地瞧了她一眼。
“都砍掉你的尾指了,你还如此忠诚,可不是脸皮厚么,或者说犯贱?”
“白若尘,你就巴望着,有一天别落我手上,若我家主子改变心意,让我可以杀你,我必然不留情,第一个就杀死你。”
“啧啧,看你如今也是适婚女子了,还没婆家么,一个女孩子,天天打打杀杀的,可有人要你?小心孤独终老,和你家主子倒是匹配。”
“你,你才孤独终老。”小乌的脸色一红,又琢磨她说自己和三皇子匹配,是什么意思?
树林里,传来了三皇子阴阳怪气的笑声:“小乌,论口才,你根本不是若尘姑娘的对手,何必自讨苦吃?”
来到一处凉亭里,附近已经站满了三皇子的护卫,素衣华冠的三皇子,一个人,独自坐在凉亭里,已经铺了厚厚的垫子,桌上也摆了一个小火炉,上面在煮茶,茶的清香四溢。
即使是在这郊外,即使他已经撤掉了亲王的封号,可排场不能少。
“三皇子,你手里真的有芷儿妹妹被杀的真相吗?”若尘迫不及待地问,她不想多和三皇子废话,这个人可以让周围的温度迅速降低,气场能把人直接冻死。
好些日子不见,三皇子倒没有消瘦,反而身子好些了一般,只是俊美的脸蛋依然维持着他病弱的红晕。
三皇子手一摆,淡淡地说:“急什么,陪本殿下吃一杯这普洱茶,一般人,本殿下还不赏赐给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