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子左寻声看过来,猝不及防对上了凌曦俊秀的面庞。即便之前已经见过两次,也难免会被她的容貌晃了神。
“凌司直,沈少卿。”
张子左噙着淡淡的笑意起身,“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沈逸航同样哈哈两声,上前一巴掌拍在对方肩上。
“听闻张员外郎和凌府大小姐订了亲,还没来得及恭喜张员外郎,做了刑部尚书的女婿,以后定能前程似锦啊!”
张子左被拍得身子猛然一斜,可见沈逸航下手之重。他忍着痛侧过身子,与沈逸航保持了一步远的距离。
“借沈少卿吉言。说起来,在下以后和凌司直就是一家人了。”
他朝凌曦看来,眸色当中带着明显的拉拢之意,并且自动忽略了沈逸航的嘲讽。只可惜凌曦不仅不喜凌初暖,也瞧不上张子左,对方的殷勤注定要落空。
凌曦直接跳过这个话题,“听说张员外郎今日造访,是为了李府的案子?”
见凌曦不接招,张子左也并不以外,毕竟他已经从宋嫣的态度中得知他们与凌曦关系不睦。
“不错,李府的人报案,称他们福寿堂赤霄丸的药方失窃,怀疑是窃贼就是前几日杀害李府二夫人的凶手。”
“所以?”
“所以我等今日前来大理寺,想要借阅李府凶杀案的卷宗。”
“这恐怕是不合规矩了。”沈逸航直接抱着胳膊拒绝了对方的要求,“李府凶杀案归大理寺调查,刑部贸然插手,已然是坏了规矩。”
“规矩也是人定的。”张子左并不在意地笑了笑,“况且大理寺与刑部联手破案,也不是头一次。”
说起这件事,沈逸航更是来气。
“怎么,上次刑部暗中截杀犯人,抢了我们大理寺的功劳。这次张员外郎还想故技重施?”
“哈哈,都是一家人了,怎么好叫抢?”
凌曦垂眸,冷冷地勾了勾唇角。
“不敢与张员外郎攀交情。”
听到这话,张子左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从衣袖中拿出了刑部的文书。
“既然刑部已经结了李府的案子,我等今日便想依照条例办事,还请沈少卿与凌司直行个方便?”
其实三法司部门之间想要借阅案卷,只要不是涉及到机密之事,需手持文书便可。
张子左自以为拿着刑部的公文,便可畅通无阻,但他却低估了凌曦与沈逸航的能耐。
只见沈逸航把文书接过来查看了一番,拧着眉头点了点落款。
“刑部侍郎刘大人?对了,上次在刑部大门口不小心撞破刘大人轮值日饮酒,他没被凌尚书苛责吧?”
张子左嘴角一抽,“刘大人饮的是药酒,而且并未贪杯。”
“那就好。”沈逸航转头看向凌曦,“不过刘大人都要喝药酒调理身体了,可见他健康情况堪忧啊。刑部已经有那么多大案要案需要查,李府这样的小案子就不劳他费心了。”
张子左正想反驳,凌曦却抢先道。
“反正李府的凶杀案是大理寺在接手勘察,刑部不如直接将追查药方的案子也已交过来。两案合并,处理起来也方便。”
张子左嘴角抽搐,“可是此案已经由刑部承办。”
凌曦笑眯眯道:“没关系,既然刘大人身体不适,我可以私下向我爹求情。刘大人辛苦操劳,可别因为这件事累坏了。”
“……”
张子左一阵语塞,他就是再愚钝也该听出凌曦和沈逸航是想威胁自己。倘若他来大理寺走一趟,就传出了对刘睿不利的小道消息,那以后他在刑部就别想混了。
张子左深吸一口气,尽量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
“只要能让我等查阅李府一案的相关卷宗,沈少卿和凌司直有什么条件,可以说出来。”
凌曦和沈逸航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记眼神。
沈逸航踱步上前,再次伸手搂住了张子左的肩膀,一副哥俩儿好的模样。
“其实吧,这李府的水深得很,无论是李宴还是李锦甫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以我所见,这案子不如由刑部与大理寺联手解决。”
“联手?”
张子左垂眸思忖了一瞬,心中却是讥笑不已。上次刑部就抢了大理寺的功劳,沈逸航居然还有胆子和他联手。
见他不吭声,沈逸航不由得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怎么?张员外郎不肯?难不成你刚才说大家都时候一家人不过是玩笑话,还是说,刑部其实是想从大理寺手里抢案子?”
张子左被勒得脸色都有些发红,压抑着火气解释。
“怎么会,有沈少卿和凌司直相助,张某心下便安稳了。”
“你同意了?”
“乐意之极。”
张子左刚说完,其身后的两名衙役便急了眼。
“张员外郎,他们……”
张子左抬手阻止了对方反驳的话,“此事由我做主,不必多言。”
沈逸航眯眼深深看了他一眼,这才大笑着松了手。
“张员外郎真是爽快人,不愧是凌尚书未来的女婿,有魄力!”
张子左皮笑肉不笑地接受了他的赞美,“协议已经达成,我们是不是可以借阅卷宗了?”
“卷宗早已备好。来人,带张员外郎去档案室。”
送走了张子左,沈逸航叉着腰冷哼了一声。
“你说,那小子是不是在心里骂咱们是傻子?”
凌曦弹了弹衣衫上的灰尘,像是有些嫌弃刚才居然与张子左同处一室。
“等揪出了线索,看谁是傻子。”
……
就在大理寺和刑部都插手李府凶杀案的同时,李府内也不太平。
“二老爷,您的茶。”
水芸端着刚沏好的茶水来到李锦甫的跟前,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脸色。
“二老爷神色凝重,可是还在忧心药方的事?”
李锦甫重重一拍桌面,“赤霄丸可是我们福寿堂最有名的药品,如今方药失窃,万一有人按照配方复制,那我们福寿堂岂不是要损失惨重。”
水芸将茶水放到李锦甫手边,柔声安抚道:“二老爷已经联系了刑部的人,只要刑部愿意出手,想来盗贼定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