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拍肩膀后卢植很是疑惑的回头,看到熟悉的面孔后那是欣喜。
竟然是太常马日磾。
“哦哈哈,这不是马太尉嘛。”
两个老友握手那是大笑不已,公孙续看看那人后知道是马日磾后,他不觉得有很大的兴趣。
去年的时候担任射声校尉的马日磾就升任为太尉,此人可是著名经学家马融的族孙,年轻的时候就已经传承马融的学说并且以才学入仕朝廷。
这回遇见让公孙续那很是兴奋啊,想当初他骗田豫以为自己才学很好,用的便是郑玄的《天文七政论》。
而郑玄的老师就是马融啊,不过要去亲自找马融是不可能了,这位大师早在公元166年的时候就已经仙逝。
而这马日磾将是这世界上除郑玄外最懂马融学说的儒学大师了,公孙续必须得请动此人去幽州教学。
幽州地形偏僻贫穷又属于边塞战乱的孤野之地,再加上士族垄断书籍的原因,导致燕代百姓全都普遍文化较低。
这可是很重要的事情。
公孙续说要优化幽州的生活环境,当然不只能在军事上改变,较比之下经济和文学这两样东西更为重要。
“哈哈什么太傅,现在我已经是太常了。”马日磾苦笑的说道。
“怎么会?”
马日磾被撤职这让卢植很是意外加惊讶,司徒是知道马日磾有治国之才,这不是千里马被人知道还故意不识嘛。
公孙续听到后没有过多的波动,王允此人本来就是性格上有缺陷,或者以后世的观念去看,就是道德人品败坏。
董卓在雍州称帝呼风唤雨,身为大臣的王允不思如何对抗董卓制衡诸侯,却上压年幼的天子刘协权倾朝野。
如今大权在握更是撤销人才,打压党派,无论是否有真材实学,也无论名声是不是响亮,反正只要是出自寒门。
基本全部都刷刷了!
唉。
卢植现在为马日磾鸣不平,公孙续则是真的为历史的大学士蔡邕鸣不平,当初蔡邕也只是像公孙续这样叹口气。
结果王允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将蔡邕给杀死了,这很是有趁机除掉这位大才的嫌疑,如果不是那王允狭窄的可以。
其实说他多么忠于汉室那后期汉朝刚要崛起的时候,结果被其亲手彻底毁灭,这他要负的责任很大,懂的都懂。
马日磾则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便笑言道:“子干你我多年好友,不会在意我职位的高低吧。”
卢植那是急忙说道:“翁叔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这是在为你鸣不平啊,你满腹经纶师承马融先师,司徒怎么会不用你?”
这句话卢植刚说出口便闭上了嘴巴,他看着马日磾的样子也就懂了七七八八,难道是嫉妒翁叔的才华?
“哈,子干,今天只谈交情不谈国事。”
“这……好,那就不提,哈哈。”
卢植听马日磾这样说后那也是不磨叽的极爽利,两个人便有的没的继续大笑,公孙续那是真佩服汉朝人的变化。
不过两人也的确是多年的好友了,且不说卢植师承马融,马日磾字翁叔又是马融的族孙,两个人有同窗讲学的经历。
就是当年卢植被召回朝廷担任议郎,与马日磾、蔡邕、杨彪、韩说等人一起在东观校勘儒学经典书籍。
在这之后他们又一起参与了续写《汉记》的工作,相处的时间和欣赏对方的才华,都可以称为战友情谊了。
结果两个人很是恶趣味的打个赌约,就是等会进入时各自不通报姓名,看士卒会不会认不出阻拦。
公孙续那是真佩服两个人的幽默感,他本以为都是儒学大师不会这么顽皮,都只是说说而已。
结果没想到到陵园门前,马日磾还真就是直直的闯过去,那些守卫的士卒见到马日磾后不仅没有阻拦,而且恭恭敬敬的喊了声。
马太尉。
看来守卫还不知道马日磾被降到太常呢,由上到下消息传达的太慢,估计等士卒知道朝廷大臣变迁得几个月后。
要是知道估计就不会这么恭敬了。
卢植那也是不服劲的就闯进去,结果守卫还真就没人认识他,
哐当~
刷~
“你乃何人?”
这就挺尴尬的。
进去的马日磾很是幸灾乐祸的望着卢植,卢植则是面子上挂不住,无奈的笑笑认输了,按照赌约马日磾赢了。
自己就要给他每天请安一个月。
“放肆!”
黄帝陵门前的守卫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一群书生,看卢植还要进去便进行阻拦,结果却被他们的长官给打了。
士卒不明所以的望着自家将军,夏牟则是惊慌的卑躬屈膝道:“中郎将,此人是从军营里新进精锐士卒因此不识君而顶撞,还请先生赎罪。”
“在下回去后定当严惩管理。”
所有守卫当听到中郎将这个官职后,全部都纷纷慌张的将手中的长矛褪去,就连那个阻拦的士卒也懵了。
中郎将可以说是外野军队中的最高官职,秦朝至东汉中期中郎将主要统领禁宫、皇室的护卫。
到西汉分五官、左、右三中郎署,各置中郎将用来统领皇帝身边的侍卫,属光禄勋,汉平帝的时候又设置虎贲中郎将统领虎贲郎,位比二千石。
后又置羽林中郎将统羽林军,与虎贲中郎将同级品秩比二千石,但却低于诸将军。
东汉以后中郎将的名号被各割据势力广泛加于武官,从而不再限于禁卫统领等职,成为了一个大致介于将军和校尉之间的阶层。
职位、品秩、权力差异都很大,统兵将领也全部都以此名,其上再加称号,如使匈奴中郎将、北中郎将等等。
好比公孙瓒最初为平虏中郎将、都亭侯,后又被任命为振威中郎将,季雍归降公孙瓒前还任命过司金中郎将。
不过这些官职在卢植面前都是属于渣渣级别的,当年卢植这个中郎将不仅可以调动禁军,而且还可以领率北军五校五营的兵马。
即屯骑校尉营、越骑校尉营、步兵校尉营、长水校尉营、射声校尉营,属于京师兵北军八部禁卫。
八校尉和灵帝所成立的西园八校尉不同,是西汉京师兵北军八营禁兵主官的合称,也用于指代八营禁兵。
汉武帝时期为加强中央军实力,扩大北军编制将中尉所属的中垒令改为中垒校尉,又先后增置屯骑、步兵、越骑、长水、胡骑、射声、虎贲等校尉,合称八校尉。
每校尉属官有丞和司马各一人,八校尉各统营兵,分屯长安城中和附近各地,由中垒校尉统一节制。
平时他们是属于守卫京师,战斗时也根据需要随军出征,武帝为加强对禁兵的控制设监北军使者一人。
东汉时裁减军队中央军委将北军收缩为五校尉,而卢植所指挥的正是这北军大营兵马以及乡镇勇兵,所掌握的士卒有数十万将士。
当初前往冀州平定黄巾军威名赫赫,这种势力已经大到连曲阳后的皇甫嵩都比不了,要不是后来……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反正是没有那个能力得罪卢植。
卢植扶摸下胡须后很是平静,当看清楚来将后缓缓道:“夏将军,今日前来某不等通报,便与学生一起祭祀神灵帝,实乃某之失误也。”
“此士卒格尽职守阻拦合情合理,应当颁奖怎可进行处罚,还有中郎将是以前的叫法,现某任职经血博士。”
夏牟对卢植很是恭敬,虽然卢植已经被撤职中郎将不是他的长官,可人家在军队里的威望还在神级存在。
“中郎将所言极是,在下谨记。”
其实夏牟也算是苦逼的人物,谁能想眼前的这位看门将军,会是曾经名动天下西园八校尉中的兵马左校尉。
唉。
当年孝灵帝成立西园八校尉后不久就驾崩,导致龙庭大乱,诸多校尉全部统治于蹇硕麾下。
小黄门蹇硕总管着各军直接受命于汉灵帝,刘宏还挺会玩的给自己也封了一个将军官职,名为无上将军。
这一时声势浩大连何进亦要受其命令,这也就导致大将军何进与上军校尉蹇硕的矛盾进一步激化。
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二人的矛盾演化成整个十常侍与何进以及袁氏世家的火拼,反正就是非常诡异的很。
而这八校尉也卷入其中,最后结局何进惨死于宫廷,十常侍也全部殆尽,而袁氏趁机掌握军权,八校尉的兵马因此听命于中军校尉袁绍。
后来兵权又被董卓夺去,各种混战中八校尉的士卒基本全部归降于袁绍和董卓二人,而他们这群校尉就变的有名无份。
不过为什么说夏牟是最苦逼的呢?
当年何进与宦官灭亡后,收益最深的当属袁氏一族,京城之中除了南军外基本都安插自家的亲信。
这就导致即使是董卓掌权后也必须忌惮袁氏三分,而中军校尉袁绍则是被其继父袁成与其亲爹袁隗照顾前往渤海发展,任命其为渤海太守。
而跟随其一起前往的便有助军左校尉赵融、助军右校尉冯芳、右校尉淳于琼,这当然归功于四世三公的名号。
现在三人全部都位列袁绍大将之列,在兖州各郡任命要职,手握兵马的最最赵融都有士卒上万。
而那典军校尉曹操掀起反董联盟的序幕,如今攻破洛阳勤王成名,振威将军之职实在是让人羡慕。
夏牟当初是有心想要投奔他,西园的兵马已经解散,投奔曹操起码还有个出头之日,但想来想去却又不敢了。
为什么?
其实勤王还有很多种情况,有些勤王的诸侯就是瞎起哄的,也有些是来真正清君侧的,但也不乏志在夺权的。
当初各路诸侯进洛阳城,没有敢保证他们是怀揣什么样的心思,那堆名气极高的勤王诸侯那个没有野心?
夏牟也因此怕收到牵连,所以错过当初最佳的投奔机会。
如今曹操在洛阳城外军营,他在上郡黄帝陵,不可擅离职守的死令算是彻底断了联系。
这样看来除了死于黄巾战乱的屯骑校尉鲍鸿与宫廷之乱的蹇硕,其他五校尉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他呢?
杂号将军都不是,统领着压根不归属自己的几百士卒每天对着黄帝陵发呆,如果不是祭祀经常来人,他都感觉人生活着没有意义了!
虽然陵门前可以赌约打闹,不过对待黄帝祭祀卢植还是毕恭毕敬的信仰着,对于夏牟热情的投怀送抱他反正是不理睬。
而他带来的学生,比如公孙续、马休、陶商等人,其实他们一点都不爱好黄帝陵里的东西。
公孙续更是,他在后世又不是没看过,除了地形变化和建筑变化,文物基本没有差别,战乱在乱谁没有敢烧毁黄帝陵的?
除非你是想反人类,而曹昂、袁谭、马休等人则是对待这些东西很是没兴趣,到是孙权认真的观看上面的文字。
卢植和马日磾祭祀的很快,夏牟则是想要陪同他们在去后山看看,不过因为输赌约心情没一半的卢植压根没有了兴趣,便直接与夏牟辞别。
夏牟那是老泪纵横的望着卢植与马日磾远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友离别呢,其实他是在和自己的前程告别。
太难了!
………
出了黄帝陵寝后,太阳还没有落山,卢植这回反而不着急和马日磾说再见,老朋友见面那肯定要扯的东西很多。
而公孙续他们这些做学生的也压根插不进去嘴,也就默默的推了旁边互相扯淡,实在不行看谁顺眼过来一起扯。
公孙续本来打算去陵外门前看看,他交代陈到的任务完成的如何,反正卢植已经向马日磾介绍完自己和孙权、曹昂等人。
不过就算两位儒学大师是在扯淡,那也是可以扯出精髓的,他也不妨去听听,没准哪句话以后装学问就能用上。
卢植那很是热情道:“翁叔,听说你受大将军皇甫嵩之托收郭典为徒,此举虽然有走私的情况,但郭典曾任上巨鹿太守。”
“若彼是刻苦学习的后生,再有你这样的经学大师带领,那日后必定可以成为文武双全的人才啊,哈哈。”
对于卢植的侧面吹捧,马日磾则是摆了摆手不停的笑道:“子干啊子干,你啊你啊。”
“简直就是折煞我啊,哈哈。”
“当真要论弟子才学我岂敢比你,公孙伯圭在边塞为国进忠,现在已经成为我大汉的征东将军。”
“刘德然平常蠢蠢笨笨的,结果在子干你的调教下,现在不也是东莱郡的功曹史?”
卢植那听到别人夸自己的弟子那是真舒服啊,公孙续看他的身体都开始飘飘然起来。
他知道自己这帮人只能算是学生,和这些长辈师兄们自然是下乘,不过方才听到夸公孙瓒的时候他还挺骄傲。
结果往下听后他就傻眼了。
马日磾忽然又想到什么直接高声道:“对,我其实最佩服的是那个刘玄德,就是你学生中最淘气不怎么爱读书的那个,”
“整日玩着狗马唱着歌,华丽衣服挺能喝的那个,哈哈哈。”
卢植听到后有些脸红道:“当年最不务正业的就是这个臭小子了。”
结果还没等卢植说完,马日磾又言道:“可不是嘛,但现在不也照样是一连三迁,担任平原国刺史。”
“对外御防贼寇在内乐善好施,也是这一代的青年才俊啊。”
“是啊,玄德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啊,我早就发现他不同寻常了。”卢植是老怀欣慰的笑着。
这才是他弟子啊。
不过卢植是高兴了,但一旁的公孙续听到后是懵了。
“什么???”
他怀疑是不是重名了,可卢植的学生是这表字还有这爱好,不是年轻的时候瞎扯淡玩的昭烈帝还会是谁?
公孙续对于这个信息有点崩,刘备竟然一直都在平原国,而且还是平原国的刺史。
那他的探报为什么没有查出来?
该死!
公孙续是真的难受加生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一堆东西,竟然让刘备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跑掉。
还让刘备成为了刺史。
等等。
什么玩意?
刘备竟然成为刺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