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本盛气而来,打算狠狠质问一番,但一见了面,想到自己父女得以摆脱一件天大麻烦、父亲更因而官升四品,完全是此人之力,认真说起来,该叫他一声“恩人”才对,对于“恩人”,恶语相加、怒目相对,总不大合适吧?
不由气馁。
还有,自己还指望着他帮着自己离开洛阳这个金丝樊笼呢!
于是忍住气,先将颁赐的情形说了一遍——当然,陈才人强认姊妹、盘问自己和此人“交往”一节,略过不表,然后,用尽量诚恳的语气说,自己不舍远离父母膝下,云鹤先生有没有法子,那个,那个……
云鹤先生表示为难,说,若朝廷没有“任子”之意,或有法子可想,但朝廷既已有此意,而我向朝廷示淑贤娘子不乐居洛阳意,岂非叫朝廷对尊君……起疑?
说是这样说,但何天心里也是有些发虚的:如此大张旗鼓的颁赐,皇后、阿舞,你们做的,着实有些过火了呀!
她们想当然认为,“加恩”李秀,就是“加恩”于我,且如此“加恩”,是在帮我的忙,可是,追女孩子,不是这样一个追法呀!
皇后和阿舞,是抱着一种好玩的心态来“加恩”的,但当事人却未必觉得好玩——而且,以阿舞的脾性,很可能还另有动作、说话,是李秀难以对我转述的。
“起疑”二字既出,李秀彷徨无计,憋了半响,脸都红了,憋出这样一句话,“实在不行,阿爹辞了南夷校尉、持节,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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