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黍看着母亲的墓碑,原本心中有千言万语,此刻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赵黍的记忆中,母亲总是疾病缠身,时常卧床。后来修炼行持,他才明白倘若修为尽废,可不止是丧失法力。
因为修为本就是调摄身心、凝炼神气的成果,修为尽废,等同普通人身体残疾、罹患绝症,就算能够活下来,也注定生机薄弱、寿数不长。
赵黍的母亲能够诞下他,本身就极不容易,可能因为母亲曾经境界高深,就算修为尽废也能保住凡人生机。
“你知道吗,我以前恨过你。”赵黍对着墓碑,似笑非笑地说:“你……离开之后,爷爷的身子每况愈下,最后几个月,他天天要我背书,如果哪里记错了,就要我抄上几十遍,不抄完不准睡觉。那时候正好是冬天,我几乎每抄半页纸,就要看一眼砚台,省得墨水结冰了。
越是这种时候,我就越不明白,你究竟为什么要离开?难道你与父亲本就没有情意?还是说你向往荣华富贵,受不了清苦无趣的日子?”
赵黍双手掩面,低声自语:“我记不清你和父亲的模样了,你们……离我好远啊。”
没有嚎啕大哭,赵黍只是在墓前默默流泪。直至天色转暗,侯府仆从担心赵黍,上前探视。
赵黍的心绪平复许多,给坟墓略作打扫后,动身离开钟秀山,并未逗留。
当车马回到侯府时,夜色已深,安阳侯将赵黍唤去书房,秉烛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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