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来岁的男娃提着个篮子哼着不知名的调子往自家的果树地儿赶，篮子上头盖了一层蓝布，却还依稀可见几缕热气往外透。李东升颠了颠手臂，慢慢停下了脚步，眼前那几棵粗壮茂密的沙果可不就是他家的吗……

“爹——吃饭了——”

男娃稚气未脱的嗓子传得老远，碧绿的枝叶间一阵“沙沙”抖动，一身着粗布褐衣的男人探出了头往下瞧了了一眼，扬声回道：“知道了，傻小子！”

说着，男人提着一小筐沙果，健壮的身体山一般雄伟，却灵敏无比地单手勾住枝干，敏捷地一步一步往下蹿爬，古铜色的臂膀肌肉绷得老紧，浑身上下都是一股凛然的阳刚气息。

随着他最后一次干净利落的跳跃，高大伟岸的身子稳稳地落到地上，左手满满一筐沙果硬是一颗没掉。

“爹，给，祖母特意给你炖了个鸡蛋呢……我和姐姐一起吃了一个，还有一个留给你……”李东升掀开了蓝布攥在手里，把饭篮子递给他的父亲，一双眼睛却是黏在那筐红通通的沙果上挪不开。

李意期接过篮子，不去看儿子渴望的目光，他家穷，是绝对舍不得给孩子吃果子的。幸好东升也懂事，他不提，自己也就省了那份狠心的拒绝。

男人靠着粗大的树干大口大口吃着饭，李东升就乖乖坐在那筐沙果旁，时而伸出手摸一摸那光亮诱人的果子，或是凑上鼻子吸一口那香甜的气息，再满足地咽了下口水，他是馋，但他也懂得分寸，这可是爹要挑到集市上卖银子的，他要是吃了一个，爹就要少卖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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