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如意……几点了还在睡？”

迷迷糊糊听见去年车祸过世姊姊的声音，一定太想念她，那个意外来得措手不及，来不及见她一面，才会有事没事梦见。

那天姊姊本来要去看她唯一女儿刚生下的孙女，却在快到医院前被一部闯红灯又超速的车子撞着，她的车子闪避不及翻了一圈，就此天人永隔。

“如意……如意……再不起来迟到我可不管妳。”

周如意感觉怪异，睁开眼，看见自己躺在她二十二岁和姊姊合租的套房，为何她一眼就看出，因为这房间的鹅黄色调是她活六十几岁唯一住过的房间颜色。

睁开眼，她姊做在化妆镜前抹粉，一层一层的，脸上两颗青春痘狠狠盖得不见屁的，像抹墙壁，果然是她那个不化妆见不得人的姊。

她翻身，不想管了，反正是梦。

她姊要去约会，不然就是她结交不久的男友要来，四十年她忘了事情经过，大概就这样。

她姊从十六岁，到现在二十四岁交过五任男友，从来都没以真面目示人，浓妆艳抹的，真怀疑她卸妆，在路上遇见她那些前男友，是否认得出她。

“妳给我起床，我男友要来了。”

“关我屁事。”

周如意喃喃倒头继续睡，从小到大，从年轻到老，都在听从别人，别跟她说，连作梦都要听别人的，人生没有这幺累。

周如仪看周如意耍懒的样子，气得站在床边插腰，不知一向乖巧听话、善解人意的周如意怎了，“昨天不跟妳说，黄宗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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