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铸成人体,若非极致的理性冷酷,鲜少有人能在短时间内划清身份。
她是猎物,他是猎者;
她是医生,他的下属是情况危急的病人。
甚至严格来讲,昨晚的他也是她的病人。
“姜医生,”他俯下身与她平视,“烦请你救一救柏桑。”
姜泠费了一会时间理解这句话,再思考哪个字藏了陷阱。
似乎是很有诚意的一句话。
不得不说,他的表现出乎她的意料。
实际上,裴家过去的医生没有一个能安稳善终,并非因为裴枢杀人如麻,而是那些医生划不清身份。
裴枢确实杀人如麻,但是在风云叵测的南洋,枪口一致对外才是能够被拥护的象征。
然而医生却把他的仁慈当做是特赦令,怠工的怠工,反叛的反叛,实在留不了全尸。
他不能保证她不会步那些人的后尘,但她的造化与他无关,他待人的礼节永远是统一的,没有特殊,没有例外。
她动了动手腕。
“唉,你打算让我用意念救?”
作为一个医生来讲,态度未免太冷淡;
但站在她是一个被柏桑骗紧麻袋里套回来的女人角度考虑,她没眼睁睁袖手旁观已是万幸。
一秒不到的功夫,裴枢手里多出一柄锃亮匕首,迅速划破她身上的绳索。
刃尖滴血未沾,收着力道抚过她的肌肤。
“这算你欠我的。”她记账。
“嗯。”
“两次。”她的吐字离唇。
他牵着她站起来,一派正人君子的守诺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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