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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莲娜回国，约周子舒，就约在旧书店街对面的公园见面。大家都戴口罩，见不到谁的面。美莲娜发福一点，头发剪短烫直，带一个一岁半的女孩。周子舒说，你看起来很有半部历史的味道。美莲娜笑，说，如果有谁要写我的故事，真的可以是半部香港发展史。她问周子舒最近怎么样。周子舒眯着眼睛看太阳，口罩下像在笑。他说，还可以。

香港的地铁站有志愿者派发传单，周子舒拿一张在手里，美莲娜带着女孩坐巴士回酒店，他自己关了书店门逛出来。已经是下班时分，天气有点热，地铁上挤，他走长长的换乘通道，钻出地铁口，站在一座办公大厦楼下，他发简讯给温客行说，到了。先走出公司的，是阿湘，用日语同他打招呼，嗨，周桑，老板会开到一半，你上去等。

周子舒跟着她上楼，办公大厅里的人跟他打招呼，很熟了，去年年会疫情缘故没开，线上温客行开会做年度总结，温客行会开到一半，周子舒在电脑背后笑，温客行严肃起来，他就想笑。他笑，温客行忍不住也笑，全公司同事看着老板莫名其妙地笑。阿湘打圆场，虽然疫情，但老板很乐观。大家了悟，点头。

疫情后返工，温客行有时忙到深夜。周子舒旧书店关门无事做，炖红豆牛奶桃胶，装一个小保温罐里，拎几站路地铁送去给温客行。温客行办公室很大很无聊，皮椅，皮沙发。周子舒支着头看他吃东西，随口说，沙发冰凉凉的。第二次他去，温客行换了日式的布沙发，给他配一个单独的懒人椅。周子舒上楼进办公室，迎面的员工和他打招呼，Mr周，不知道的以为他是大客户。温客行在办公室里放了一张他们两个小时候的合照，那年去广州旅游的时候，在哪个广场随手请路过的人拍的。照片里，温客行还穿旧的高中制服，眉角有颗小疤，前几天刚摔过一下。周子舒服搂他的肩头，他们对着镜头笑，但照片定格的时候，温客行侧头看向他。所以他尤其能看到那枚小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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