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受的折磨不及想念你时的万分之一。

-----正文-----

欧文把铲子插进土里，黑色的、松软的土壤亲吻着它的脚底，旁边的地里，一些马铃薯的芽从低矮的陇上钻了出来，在风中颤颤巍巍地抖动。

做这些事情，欧文已经很熟练了。它把种子塞进土里，看那顽强的生命冲破重重阻挠，沐浴在阳光之下。生命是平等的，欧文想，种子不会在乎栽下它的那双手是否含有铁皮和电路，浇灌它的是雨水还是胶皮管道。它们只管生长、成熟，然后在腐烂之后开始下一个轮回。

欧文把手搭在铲子的柄上，像那些习惯做农活的人一样。尽管它的菜园只有小小的一圈，而机器人并不会因为这个动作而省多少电。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欧文注视着院子的大门，有人站在栅栏外面，朝它招手。

“欧文？我猜。”他喘着气，试探着问，声音轻轻的。

“进来吧。”欧文点点头。

它不知道自己应该期待什么，或者这种只属于人类的感情在它的模拟系统里存在着一定的偏差，欧文用它一贯的、沉默的方式去应对这种情况，就像处理系统里一个小小的错误提示。

来访者坐在沙发上，防尘套还留着，他把那鼓鼓囊囊的行李放在脚边。他用右手端起茶杯，小心地环视着周围的一切。欧文注视着面前的人，算法推测出他的年龄，二十六以上，至多三十岁。与他年轻外表相反的是他的动作——左手无意识地颤抖、敲打着。他很快也发现了，于是那只不受控的手被攥成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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