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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贞儿乖巧道:“是。”
万贞儿心里清楚,孙太后将话反复说了两遍,可那意思,却只有一个,便是叫她护好太子,只因孙太后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这宫中便是这样,半点儿由不得自己。
万贞儿心下却怀疑,孙太后说“她希望一家人和和气气”,是不是在暗指,可能会有别的朱家人对太子殿下不利。
可是,太子殿下才这么大点儿,跟个糯米团子似的,小巧可爱,乖巧听话得很,谁舍得伤害他呢。
不期然间,她想起了画屏说的话。
难道?是邺王?
她咬了咬唇内的肉,不敢细想下去。
旁人看来,她乖巧听训,只垂首看着太后怀里的太子。
孙太后自觉有许多话想要说,可转过头,也不过是端着杯子喝了一口。
有些话说多了,听的人不上心是没有半点儿用处的,上心的,说一遍也就够了。
孙太后摆摆手,万贞儿便将太子抱出去了。
太子本就喜爱她,被她抱走不哭也不闹。
万贞儿抱着他出门,小声嘀咕道:“你怎么会选我呢?唉,你明明最先选的是长信,太后怎么会把你派给我,想不明白啊。”
她自言自语些,阳光落在她身上,越发显得她眉目如画,温柔美丽。
很多年后,万贞儿想起今日,不由感叹。
最初,是他选择了她,她没有选择的权利。
后来,她选择了放弃,同样,他也没有选择的权利。
原来,有时候选择即便跟那人有关,那人也没有置噱的权利。
这已是后事,暂且不提。
她抱着太子往红寿宫走去。
红寿宫——太后衣装服饰存放处,暂且由她与画屏居住。
至于孙太后么,她见两人看去感情颇好,心里越发欣慰。
她为自己孙儿寻了个能够好生照顾他的人,她看着万贞儿从小长大,心里清楚万贞儿是什么样的人,她确信,万贞儿一定会将孙儿好好带大的。
她志得意满的笑着,轻轻抿了一口茶。
至死,她都觉得自己没做错,幸好,她死的早,不然看见自己的孙儿娶了个足以做自己娘的女人,怕是会气死,何况这女人还是她指给他的,也不知她会不会捶胸顿足暗骂自己瞎了眼。
还好,这是后事。
后事休提,且说现在。
万贞儿是太后钦定的人,是从太后身边来的,原本照顾太子的人也免不了对她有几分好脸色,虽然不欢迎她,也不至于给她难看。
万贞儿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的宫人,道:“我先回去收拾收拾,几位带着太子先回东宫就是,我一会儿就来。”
带太子来的宫人,闻言只道:“不劳贞儿姑娘费心,收拾这等小事到时候派两个宫人来便是,他们会很上心的,贞儿姑娘,你且放心,他们没那个胆子乱动你东西。”
嚯,这般客气,万贞儿还是头一次见,她闻言笑道:“你是好意,只是我有些东西放的地方太隐蔽,怕他们找不出来哩,何况,我还想同姐妹们告别。”
宫人笑道:“又不是生离死别,有甚好说的?罢了罢了,贞儿姑娘实在是重情,我等比不上,我们几个先带太子离开,贞儿姑娘可要快一些。”
她点头应允道:“是,我知道的,一会儿就来。”
她笑的模样,别人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宫人们便抱着太子离去。
太子乖顺,同这些宫人在一起时间长,也算听话,窝在宫人的怀里,不哭也不闹。
万贞儿见状松了一口气,若有人能这般分担太子的哭闹真是再好不过了,免得她被太子闹得一个头两个大。
她转回偏殿收拾东西去。
画屏约莫是担心她,并未睡觉,此次见她回来的神色中带着郁郁,不由问道:“怎么?被选中了?”
她点头。
画屏笑了笑,只遥遥举杯道:“不必挂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万贞儿见她这副模样,不由抿唇笑道:“我倒不担心自个儿,只担心你,你自个儿要小心些,我走了,你可别让寄语姑姑挑出错来。”
“怎么会?”画屏抿唇笑道,她美滋滋道,“我嘛,你还不信我嘛,我生来聪慧,不说叫人抓不住错,却也是一等一的能明哲保身呢,你呀,还是先保重自己才是正道。”
万贞儿叹了口气,实在没有说笑的心思。
画屏笑道:“不必担心,横竖还有我在这里等着你呢。”
万贞儿道:“谢谢你了。”
她心里有事,这句话说得客气得很。
她情绪始终不高,画屏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目送她离开。
万贞儿方才往外走,便见太后起驾,匆匆往朝堂上赶,心下疑惑——朝堂形势竟如此危急了么!
她又低头走自己的路去了,横竖太后放话会保住她的,余下事不该她想,她也管不了。
至了东宫,余下琐事,皆不细提,实在无趣。
横竖常年如一日的生活没甚好提的。
她平日里倒也清闲,东宫之中,宫女宦官不少,并不用她做些什么,加之她是从太后那里来的,别人巴结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让她日子难过。
她也就看顾孩子罢了,好在这太子还是颇为乖巧的,平素很少哭闹,不似别家孩子那般爱哭闹,甚至,比一些女童不知乖巧到哪儿去了。
她提心吊胆的过了两天日子,也就安心带着太子了。
过得十天左右,听闻太后又上了朝堂。
她抱着朱见深站在门口,看着蓝天,神思渺远,叫人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她啊,横竖想再多,也改变不了什么。
公元1449年,正统十四年九月,群臣在孙太后的首肯下,拥立朱祁钰为帝,改元景泰,遥尊明英宗为太上皇。
后来,将王振的党羽一网打尽。
自朱祁钰登基之后,下诏边关守将,让其不得听信瓦剌的借口,使得瓦剌意图用明英宗的名义骗取财物、骗开关门失败。
瓦剌气急败坏,发兵攻打北京。
朱祁钰任用于谦等人,组织京城保卫战,整肃内部,调集重兵,安定人心,最终在同年十一月击退瓦剌,取得京城保卫战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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