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恋爱

-----正文-----

到达巴里村时已经将近傍晚，日头沉甸甸地坠着，远方雪峰顶上染着橙红。村中碉楼三三两两，一小簇一小簇地拥在山根，此刻被拢在阴影黑暗下，模模糊糊地看不分明。他们所骑的那匹黑马，想是认出了熟识的村落，步子渐渐快了起来，马蹄在混了石头的土路上发出哒哒的有节奏的响声。

天晚了，村子又近水，寒气已经浸上来。韩非不大会骑马，但道孚县的公路没通到巴里。他被人带着，一路上都不大敢动，身子骨早就僵了。这时候又冷，几乎叫人疑心会听到关节随着马身颠簸发出的嘎巴响声。

韩非来这里做田野调查。来之前已经打过招呼，县里的孙主任会帮着他在村子里安排住家。到了村头，孙主任抖抖缰绳，马便训练有素地停住。他翻身下了马，走上村头第一户人家去敲门。门内的狗听到门板作响，大声吠起来，冷寂空气叫这吠声一撕，似乎也变得有些活泼了。韩非冻得已经不太有知觉，慢慢滑下了马，将设备和行李从另一匹马背上拎下来，摸了摸它们的额头以示感谢。小马自来熟地将唇鼻靠近他的颈窝与腰部，试着从他身上找点东西吃。

扎坝人的语言并不是外头的康巴藏语，因此除非有向导，不然是不能与只听得懂扎坝话的当地人沟通交流的。他在这里语言不通，只能倚仗当地的干部。他们本来是想到了就去拜访村长，没想到路上时间长，到达时天色已晚，孙主任只好和他一起暂住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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