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first day of the rest of your life

-----正文-----

彼时他坐在钢琴前为我解释一切。

他的手停在黑白键之上，定在一处，有一种力从他的肩沿着手臂途径肘部往下流淌一直到指尖，然后从每个指头往回循环，仿佛时间在他手掌被如此庄严而轻松地凝住，在南非的小咖啡馆里，周围是陌生游客、好奇的咖啡馆服务生和端着玻璃杯的我。那时我和他认识刚三天。

他打乱一切，大刀阔斧、理所当然。他从图书馆里把我带往办公室，我心想，哇，棒极了，终于有人赏识我的物理学天分，接着他推开办公室里一道暗门，让我看见小房间里的床和墙壁上挂着的各式枪支刀具。我继续想，哇……等等？

他拉住我，尽管并未采用任何威胁手段，言语或肢体，我闭上眼对他说，事后如果要割我器官请至少留一个肾给我。他不说话，严肃异常，整个过程中他甚至比我还痛苦，看在上帝的份上。我没和男人试过这事，对此毫无准备，他看上去也并不熟练，却似乎提前演练许多遍，在想象中或者别处，因为他的手与唇都坚定。这样的坚定在起初让我认定自己会死在今天，在这里，在由教授牵线搭桥终于安排的一场面试里，在面试官床上身下。

后来我改了想法。我觉察出坚定里混合着温柔，而从这柔情里我尝出苦涩味道。他在想什么，在面试之处把对方扔到床上，一言不发地做爱然后趴在他背上落泪，他在想什么？这事我从没弄清楚过，不过我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当他穿戴整齐，问我“还好吗”时，我脱口而出：哇，棒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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