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纷而下。

-----正文-----

天气很冷，雾薄薄一层，浮在空气里。就是在这样的时候，江方折穿过战火后的遗迹，在一座被毁掉的古塔里遇到了贺域。大堆凌乱的碎砖破瓦，还有那些蒙尘的琉璃瓦当。贺是这里唯一完整的事物……他想，警觉地抓住了剑。

贺域只是普通人。更为普遍而易于定义的是，他是一个难民。但在此刻他不想用这样的词汇。他衣着很整洁，显得不急不忙。江方折站在破了一个缺口的门槛外，看着他从灰尘里捡起那些碎琉璃，雕梁残片，清理干净。

多么漫长啊……这些年迈却仍旧坚固的东西，历经了如此久的时间，最终被蛮力破坏了。这是必然的结局，用不着痛心的，值得痛心的仅仅是这一场横祸。他们的目光交汇的时候，他从贺域的眼睛里读出了相同的东西。

“啊，没必要举起你的剑。我只是——喜欢这些美丽的东西。”

美丽。他迟疑了一下。这是一个已经被硝烟洗刷得陌生的词汇。为了掩饰自己的无措，他弯下腰小心地摸了摸身边门扇上雕刻的花纹。

贺域于是微笑了一下，他明亮的眼睛好像已经全部看出来了。但他只是单单晃了晃手里东西，递给他。

那是一小块残碑。

沉凉的表面，残缺不全。江方折摩挲上头残余的字迹。独特的古文字。他认了半天，还是拼不出一个完整的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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