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cho

-----正文-----

前几天，我负责的病房里有位老人离世了。

对于“医生”、“护士”这类职业来说，生老病死都是正常的事，在同一个时刻，一位老人死去了，家属在病床边嚎啕恸哭；一个新生命降临了，父亲在走廊里欣喜若狂；一个年轻人摔断了腿，从此再也无法回归他所热爱的赛场；一个小女孩握住母亲的手，问她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那位老人本该淹没在来去匆匆的病人们之间的，可是，我却总是想起他，或许在未来的日子里，我还会继续时不时地回忆起他。这不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我想记录下来，也讲给大家听听。

那位老人有个很奇特的姓，叫做成步堂。也许有人会对这个姓氏有点印象，据我的同事抚子小姐说，成步堂先生曾经是知名的大律师，帮许多委托人洗清了罪名，抓出了真正的凶手。

我对这样厉害的律师，一直都是抱着“啊，那应该是非常严肃的精英人士吧”这样的态度。但是，成步堂先生与我所认知的（以及在电视上所看见的）律师都不一样，几乎可以说是截然不同。他是一位温和而有趣的老先生，笑容爽朗，眼神很清澈。非常奇怪，因为老人的瞳孔总是浑浊的，但成步堂先生的眼睛很明亮，对着太阳时还能看见他眼里泛起的一点深蓝。

我一直不太喜欢照看老人，并不是因为外在原因——作为护士是不能对病人有什么偏好的——我只是时常感到悲伤。老人们会平静地面对死亡，他们知道大限将至，所以也就不再在意这具腐朽的肉体，放任自身慢慢走入死神的怀抱之中。我总害怕如果在老人身边停留太久，我也会慢慢有一部分属于死神，那是一种死水一样的宁静，我宁愿面对哭闹不止的小孩或是胡搅蛮缠的大妈，至少他们的生命之火还在熊熊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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