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在上面，上面还有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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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太感谢了。”他活动了一下新接上的脖子，笑着对我道谢。

他的脖颈光洁如初，丝毫没有断裂的痕迹。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他皮下的血肉，我几乎要怀疑他和我一样，是个用污泥做成的人了。

“这位好心的先生。”他像是完全不觉得疼一样，笑着对我说，“能再劳烦您帮我把我的腿给带过来吗？很明显它们待在那儿不打算回来了，而我又很需要它们。”

他轻笑一声，唇角漾出好看的弧度，“对我来说，用手臂移动到它们身边实在是有些太难了。”

我后知后觉，这个只有上半身却依然优雅迷人的男子对我开了个玩笑。

这个发现让我觉得新奇，又莫名地有些窘迫，好像平静无波的世界里忽然照进了一束光，让我这摊从没见过光的污泥有了一丝新奇的感觉。

说不清是惊奇还是欢喜。我没尝过那样的味道，分辨不出心脏这样剧烈的跳动究竟代表着什么。

我蹚着泥水，把男人的下肢拖了过来。

还是同样的步骤，男人尝试着弯折了一下膝盖，便从污水里站了起来。

他很高，有着修长的双腿与线条漂亮的肌肉，亚麻色的齐肩长发沾了水，微微打着卷儿，垂落在轮廓优美的颈侧。

我看着他，忽然很想知道我的脸究竟是什么样子。

可这里实在是太暗了，脚下的污水也太脏了，根本无法映出我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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