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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冬末的一天他们穿过广场，大半年了。梁凭的上峰已经没有耐心等待。无论如何，该收网了。那个中年人说，笑眯眯地叩了叩桌子，“不要得不偿失。”

当时他想，他并没有失去任何东西。时间甚至不及废纸重要，对这片天空下的任何人而言都是如此。但这一刻他突然不再确定。他注视着裴进如平静的双眼，竟然哑口无言。

“怎么了？”对方问。他好像问的不仅仅是这三个字。梁凭没有回答，于是一些微妙的东西就消逝在了片刻的宁静里。裴进如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梁先生未免过的太安闲了。”他语气调侃，“所以你的上峰把你叫去敲打一番，是么？”

梁凭一怔。

裴进如等待他的回答。

但他最终没有说话。这样的态度肯定会叫这个聪明的少年起疑心，但他突然不想在乎了。裴进如应该离开。十九岁，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十九岁应当直面死亡——尤其是他。

裴进如表现的一如往常，他们依旧并肩走过街道，享受罕有的阳光，像任何一对兄弟或亲昵的朋友那样。梁凭想，或许下一个拐角他就会消失在人群中，再也不相见……或许他走之前会割开自己的喉咙，像以前处理任何一个敌人一样。敌人。

但是没有。他们最后正常地告别，裴进如甚至很隆重地循古礼吻了吻他的面颊。然后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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