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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乔其被戳中秘密，一时语塞。

贺谅没有追问，自嘲道：“我也没想到，还有人在意那几块泥。”

他脸上笑着，乔其却分明地看到，那双眼睛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说了错话，心里自责着，语气也软下来：“老师，对不起……”

贺谅有些诧异：“你道什么歉？”

乔其突然想再看看那件作品：“那件作品，还在吗？”

“哪件？”

“《垂死的奴隶》。”

贺谅盯着乔其看了很久，一言不发地走到工作区，把盖布掀开。

那些泥塑依旧保持着当年的样子，没有翻模，有的已经开裂，它们的题材都是对一些经典雕塑的解构。贺谅虽然忠实临摹了它们的形象，可那些复制品却都散发着强烈的情欲意味，不只是那对扭动的奴隶像——

《阿波罗与达芙涅》原本是达芙涅逃避阿波罗的求爱而变成月桂树的瞬间，却被他表现为女性对情欲的复杂情感，仿佛在本我与超我之间剧烈挣扎，而阿波罗则完全是一副沉湎于性爱的模样。

而希腊悲剧里因透露特洛伊木马计而触怒众神，遭到巨蛇缠身而死的拉奥孔，在贺谅手中却变得颇有性虐的意味。

体现圣特雷萨修女通灵瞬间的《圣特雷萨的沉迷》，原作即已经造成巨大争议，贺谅把她彻底塑造成一个沐浴在性高潮中的形象……

乔其感觉那些作品虽然非常色情，却色情得非常单纯，既没有对肉欲的渲染，也没有道德的批判，仿佛这只是一种普通的题材，和崇高、悲愤、邪恶、欢愉、美好、丑恶等常见的主题没有区别，他甚至感觉到一种纯粹、充满生命力的美，那一瞬间乔其回忆起第一次见到卡门时的激动，这让他后悔自己的虚伪和矫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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