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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伤痛袭来的第一时间，人的反应往往是麻木的，这是一种本能的防御。然而过了那段时间，防御就会像麻醉剂般失效，所有的伤痛会加倍反扑，甚至长久持续。

整个葬礼，云扬都惊人地平静，他有条不紊地操办一切琐事，接待各路访客和记者，像外交官一样回应他们的致哀和提问。直到几天后，《赴火》演出重开前夕，他毫无征兆地失控了。

最后一次彩排时，乔其穿着那件蝴蝶舞衣上台，云扬突然开始嚎啕，凄厉得不像人类发出的声音。他疯狂地攻击所有靠近他的人，下手完全没有轻重，也不在乎那是不是一位演员的脸，他举着灭火器冲上舞台，向台上的演员和布景喷射。

路西京顶着那些有害的泡沫，死死抱住他，直到云扬无力地把钢瓶松开，像孩子一样无助地失声痛哭。那哭声比葬礼上任何一个人都要悲惨，他失去的是世上唯一的亲人，从此他再无依靠。乔其站在原地，云扬的悲恸像雪崩一样把他冻在原地，他一动也不敢动，只要动一下，自己就会被那巨大力量击碎。

那场爆发之后，云扬失语了，他蜷缩在路西京怀中，不允许任何人接近，任何投向他的目光和话语都会引来声嘶力竭的尖叫。路西京珍之重之地在他的额头上亲吻，然后拨通了精神病院的电话。

路西京没有亲自送走云扬，他不能接受那群强壮的医生把他强行带走的画面，但那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响彻剧场，路西京捂住耳朵也无济于事。乔其代替他去医院，办理云扬的住院手续，云扬被注射了镇静剂，只有昏睡才能让他从痛苦中暂时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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