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老院里来了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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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起来，我第一次见到那个“智障”是在2008年的冬天。

那一年都是很难忘的，好几个月都在宣扬开奥运会，全国人民沉浸在喜气洋洋的氛围中，连咱们这个小镇上的养老院里似乎也一扫死气沉沉的老态。电视机一响，个个就像被蜜糖的甜丝气吸引的蚂蚁一样，密密匝匝地围过来。

冬天一到，就不一样了。我记得那一年雪下得特别大，院里的老人都熬死了两个，其余的都不大爱出来了，连房门都不愿意开，怕被外头严寒裹挟的死气带走最后那点生机。一堆蚂蚁围在一起啃蜜糖，总有两个要被化了的糖丝缠死的。

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见到智障的。他穿着棕色的羽绒服，裹得十分圆润，面皮又白，像是门口石子街早餐摊上卖的豆沙芝麻球。老王蹲在养老院门口，啐了口痰在地上，笑嘻嘻地和我说：“这是个傻子，你知道吧？”我说我不知道，傻子怎么上养老院住，傻子难道不该去精神病院吗？

老王刚要和我说些什么，就看到傻子的家属手里拿着登记表，瘦猴一样长满了皱纹的脸笑眯眯的，从兜里掏出一包烟，分了老王一根，又给了我一根。还是软中华的，好货。要不怎么说老王死活不肯调走呢，在养老院蹲大门就是有这好处。这世上但凡做门面的，都能占便宜。油水足得能淹死我厨房里好几只大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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