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爷，您要是不嫌弃，可否看看这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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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一是第一次来杨宅。这宅子处处透着奢靡之气，西洋的和中式的糅杂在一起，无论美丑，只要贵重就都摆出来，恨不得往柱子上也贴层金箔。戏台子更是从下午两点热闹到黑夜，向整个北平宣告着这里的富裕和繁华。渐一一路走着，心里不住泛起鄙夷，觉得白玉林来这样的家里唱戏，可以算是作践自己。

白玉林还未出场，渐一便往后台走，恰好遇到刚从后台出来的杨万业。渐一赶忙作了个揖，说了一堆“恭贺新禧”之类的客套话，杨万业也说了几句诸如“贵人下降贱地，有失远迎”的场面话，又说：“五少爷是要去找玉林吗？他在最里面那间屋子，您去吧。您来了，可当这儿是自己家，大可不拘形迹。”

渐一连忙道谢，心里却有些膈应，因为杨万业不经意间直呼了白玉林的名字，显得他们多亲密似的。他怀着这份膈应走向白玉林的屋子，推开门，劈头就说：“亏你能应付得来杨万业这样的土财主。”

白玉林似乎还得一会儿才上台，还没画脸，也没换戏服。他不知刚刚做了什么，正就着水盆洗手，渐一一推门，他便忙着擦干手，去整理衣领。他一边系好最后一颗扣子，一边皱眉道：“五爷是习惯不敲门，还是习惯进我的屋子不敲门？”

渐一看到他的动作，又回想着方才杨万业脸上的容光焕发，心里猛地一沉。这仿佛验证了他心中某个暗暗的猜测。现实突然砸在眼前，砸得渐一有点晕。他尴尬一笑，正欲将此事含混带过，却听白玉林朗声说：“五爷是教养极好的贵族公子，敲门这个礼仪总是明白的，但是偏偏两次进我的屋都不敲门，怎么，我是个戏子，不配你讲礼仪，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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