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归期几许？归期未定。

-----正文-----

半藏和源氏这样的关系持续了很久。二者都对未来避之不谈，沉默地享受当下的欢愉。

源氏明白半藏在担心害怕着什么，但他从来不问，仅仅只会在身边半藏熟睡之后低喃几句露骨的爱语。言辞里装满了曾经天真的少年无边的幻想和纯净的感情。

源氏一点一点用自己替半藏补足内心偌大的空白，但是正如白纸在铅笔划过之后无论如何会留下痕迹，更何况半藏不是白纸。半藏是精钢，无数坚硬的品质在烈火中被锻造融合，最后被刃狠狠地贯穿。于是裂口处被侵蚀，铁与水在空气中发生持久的化学反应，把坚硬的锈成血红，变成绵软的粉末一捻就碎。

源氏是那把刃。他把自己熔成液体，柔软地去包裹裂口。

最近半藏会开口询问源氏一些事情，其实有很多的谜团没有解开，譬如源氏为何消失，如何在大量失血的情况下存活，又为什么被改造成了这幅模样。

源氏把真相删删减减出一个略微温柔的版本，说自己跳海之后被守望先锋救下来，齐格勒博士为他重新打造了现在这幅身躯。他轻轻地吻半藏微霜的鬓，说：哥哥，我适应得很好。

事实上并不是这样，当血肉被破开，大量的导管被插入，钢板被镶嵌于骨纤维之上，这种被撕裂的痛苦难言。源氏离开的十年里有五年都浸泡在营养液里，这样做可以最好地维持细胞的活力，尽可能延长他的生命。后来他醒过来，在朦胧的玻璃反光里看见自己的模样后几近崩溃。那段时间源氏仍然感受不到其余肢体的存在，唯一能自主支配的只有大脑。那是很漫长的两个月，源氏像个彻底的残疾人，但保留了全部的自我意识。时间几乎停滞了，他思考的问题却很天真：我这是算人还是算智械？哥哥会认出现在的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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