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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筒子楼的跨年氛围并不浓重，或许不光这里，其他地方也都是差不多。烟花燃放声渺远，五彩的焰火只在夜空中绽放了半百簇。我站在窗前往远望了会儿，就走开了。因为嫌那一团团烟火太小，所以没有多大看头。

冬天，当然是窝在床里头最好。

家里没有床头柜，于是就挨着床边缘摆一个小木凳，它老旧得掉漆。可这个稳固，上面就放被温过的两杯纯牛奶。上回楼顶平台那个被我们坐裂的塑料凳最后还是出现在了家里，它是我前几天夜里跑上去捡回来的，用水冲了冲尘灰后，被贴着木凳安放。这个塑料凳上边就用来搁我俩的手机——我从一篇新闻里看到了，说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手机不好离人太近，要远开个几十公分才行。

家里没有电视机，但是有顾顺那台笔记本电脑，看节目肯定没有太大问题——希望今天楼上的网能够再稳定一点。

床上没有厚实的靠枕，我们就只能背抵着墙，被子嘛，共两床，身上卷着一床、上面又盖着一床。

我穿着毛绒绒的睡衣，奶白色，脚上是一双厚得不行的居家袜，正在一勾一勾地蹭着顾顺的一条腿。我的腿压着他的腿，我的手臂环着他的腰，我的脑袋侧枕在他的肩膀。

夜深了，眼皮自然而然沉下去，牛奶已被喝空，我的嘴里却还留了味。鼓起勇气爬出暖和的被子，下了床小跑着去漱口，人一离了顾顺这个热源暴露在空气里，干燥的冷就找准了睡衣与身体间开的缝隙，拼命一个劲儿地往里挤。我先是被一口冷水冻得一抖，接着就是小跑回床的那段，牙齿全程咯咯哒哒地不停碰合在一起，嘴里还一边颤声唤顾顺的名儿，却见到这混蛋坏笑着故意缩了缩，还将被子往自个儿身上拢紧了紧——不料被我一把掀开，于是闷在里头的热气扑出来，引得我人快活地倒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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