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早便没有生路
-----正文-----
八
夕阳如血压下来,暮色四合,万事万物都好像要在这过于灼艳的颜色里自燃。
总归天地为笼,谁能幸免?
谢必安守在亭外,数散落一地的酒坛。
这人身体不好,他知道,但他没有出声劝。保重身体是为了长长久久,可长长久久,与如今的他们,并无关系。
谁能料到那个从澹州来的野小子能把朝堂搅得这般天翻地覆,他们一步错步步错,如今满盘皆输,早已覆水难收。
可他们输,真的仅仅只是因为当初的那一步吗?
一声脆响炸在谢必安身旁,酒坛横尸,四分五裂,他回过神,直直对上了李承泽的眼。
他终于不再伪善地笑,眼内寒光阵阵,怨毒仇恨与不甘挤做一团,令人看了心惊。
但谢必安瞧着,却只觉得心疼。
青衣的皇子又仰头去饮酒,他舍了精巧的器具,直接抱起了酒坛,他一向没规矩,但也鲜少这般没规矩,坛中的水液澎湃地流,打湿了他的衣襟也打湿了他的魂,狼狈又风流。
可酒终究不是水,李承泽的五脏六腑都好似有一团火在烧,这团火烧得他痛极亦快极,最后他听他对自己说,我不服。
他当然不服。
他不是不服输,他只是不服,凭什么?
他不服都是龙子皇孙,凭什么李承乾就是父皇一早看中的储君?
他不服明明才智难分伯仲,凭什么范闲这一路就可以有如神助顺风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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