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正文-----

6

传闻，有一种树，只有生于苦恶之地，孤立无援的生长，才能长出千金难求的一段赤红树心。

削枝去皮，划墨雕琢，最后所得的，便是一块红艳如血玉，坚擘如刚石的火琉璃。

盖聂对金玉并无好求，对奇珍亦无除却自身功疗药效以外的暇色。

火琉璃之名，是他还在秦宫时一瞥所见。

一节木心，却以火缀名。

盖聂当时只是生出一丝的不解。这点不解，转瞬即逝。

可现在，他似乎有些懂了。为什么那节木心被叫做火琉璃。

刀刃劈伐，一如岁月对人的销蚀。如投油锅，如溺深潭。端架火上，为生生烧做寸寸灰烬。

而火焰烧尽后，留下的原来并非只有炭。

盖聂看着眼前人。

他未曾面目全非，可在看向自己时，眼中早以烧着可怕的火。

岁月划去他的身影太久。盖聂几乎忘记自己最后一次见他是多少年前。

五年十年……漫长或短促，皆碎在那人开口的一句：“师哥。”之前。

“小庄。”

他这般喊自己，他亦是本能的回应道。这样的称呼，他许久未再听过，喊过。

只是出口后，盖聂觉得眼眶灼热，难受的甚至想让他阖上眼皮。

可他却强撑着，以剑割开端木蓉腕上捆绑的绳索。

在他动作间，卫庄的眼神好似黏在盖聂身上了一般，他将那人的每一个动作都看在眼中，从眉梢到指尖，再从指尖看到喉口。视线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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