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来

-----正文-----

“我一定会驯服你！”

“嗯？”黎沉云在丝线绵雨中撩起眼皮，对上一双清澈明透的眼。不同别的小孩儿，对方打扮略显成熟，梳起单髻，垂下的发带此刻濡湿了贴在颈侧。贴身的番黄团窠对兽上领袍衬得他比上回见好似高了些，也英气了些，散去脸上的天真。

他撑着膝盖弯腰、一眨不眨盯着黎沉云，眼里倒含有几分倔强的光，如果——忽视他极轻微的颤抖的话。黎沉云袖手打量他，小孩儿从头到脚透湿了，像条可怜巴巴的小狗，龇着乳牙的白松狮。许是因了他的打量，小孩不自觉屏息。黎沉云不由侧脸轻笑。

小孩丝毫没有因糟了轻视而气急败坏开口，黑白分明的眼里却蒙了水汽。可黎沉云清楚他是不会哭的，只是太认真了。烟雨蒙蒙的天，很难让人的眼神同晴日里那般清明。

“怎么跑出来淋雨？”他从容扮起长辈模样，板起脸坠下嘴角。

小孩没答话、垂下眼睫，上前与黎沉云一道静默坐了会儿。黎沉云日日一人来去，此刻对身旁多出的气息不甚在意。雨水从榕叶滴落，索瑟寒气裹了小孩一身，对黎沉云倒无妨，他喜欢雨，哪怕盘腿到旷野淋一辈子、也是欢喜的。

小孩似是不太习惯同他那般箕踞，变变扭扭改成正坐。雨声淅沥，不远处小楼檐铃轻响。小孩偏偏和黎沉云坐在楼旁老树下，分明再走几步便是遮风挡雨的楼。陈家仆役没有寻来，他之所以能长久停留，是因为此处为老陈家的祖祠，没有人会对闲暇时光带着功课跑去祠堂静坐的小孩有意见。陈氏算是煊赫的世家，祠堂建得精致，北面含了碧玉般的池子，环绕郁郁葱葱，高木间隐了约莫三层高的观风楼，楼前小径铺了白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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