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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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俟忻不再青睐上领袍类贴身的穿着，年纪长了些，如今偏爱轻裘缓带。他像所有在期盼中长成的陈氏先辈那样，看上去如山如河、稳重深沉，时而流露的笑意似春风吹拂。十六的少年，上街总收到花与同样带香的帕，女子们爱他的容颜与风度。当然，有更多人爱他的才识与风流。此刻少年立榕木下，抬头虔诚注视他迷恋的对象。

“你在躲避我。”他轻轻开口，像含了月色的露水自花叶滑落。这月是假的、露水更是无情死物，却莫名有种惹人叹息的忧郁。

黎沉云不为所动，他坐在树上，外罩的柳黄素纱直裰随风微动、给人增了点活气：“并未。”

“哦。重阳你不在。毕竟你没一年缺席祭典，前日未见、便以为在闹脾气。”注意到对方挑眉，陈俟忻带了几分笑，只是眉头还有些皱着，“原来是我想岔了，对不住。”

黎沉云将视线从陈俟忻脚边蚁虫移到他脸上，沉沉看了会儿，道：“没有躲你，只是不想见。”

陈俟忻不对这种坦然感到惊讶，大抵这么多年下来总算习惯了。本来两人的交情从始至终、从深到浅仅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有没有他陈俟忻这个人，于对方而言无甚区别。他想起旬前的瓢盆大雨，那是场毫不旖旎甚至残忍的厮杀，陈俟忻满足于黎沉云的失控与生涩，这让他有了很隐秘的快感、隐秘而超越一切。他忍了又忍，明知道这样说或许会吓到对方，但是快乐比痛苦更难压制，何况虽然没有惊讶、他大抵还是有些介意对方的直白，于是调笑道：“怎么，我让你不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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