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锈的感情又逢落雨天

-----正文-----

今年开春，朱旭明失恋了。

那时刚巧有台风登陆，港岛上空密云翻涌，狂风把周遭的一切都吹得躁动。大概正午时分，酝酿了一整个早晨的雨终于倾盆落下，朱旭明毫无准备，被浇了个狗血淋头。

“你冇事啊嘛？”阿华担忧地问道。

“冇事——。”他擦着头发在工位上坐下。头顶的日光灯管不知怎的回事，虽亮着，但光线暗淡，衬着外头黑沉沉的天，将一个狼狈的人影倒映在窗上。

某个瞬间，脑子混沌的感觉变得格外明显。他都不清楚自己是在做梦还是产生了幻觉，眼前忽明忽暗的闪过许多画面——太平山被削去了顶、他不做警察去工厂黏胶花、有个人一直冲他笑……走廊传来说话声，一听便知是招志强，他嘴里唠唠叨叨地说着好话，好半天后得到邱刚敖的三个字：“冇得讲。”

朱旭明勉强清醒过来，撑起身子打算跟邱刚敖打招呼。转头看见招志强备受打击地摔进办公室的沙发里，眼神呆滞地盯着虚空半天，而后不知为何注意到他，兀斜着眼珠问：“做咩啊？失恋啊？”

阿华捂着双眼，不忍再看下去，远处一直没说话的莫亦荃长长叹了口气，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招志强这把嘴，简直是警局捡到鬼了。朱旭明理都懒得理他。

约莫台风天永远都是这么枯燥沉闷。雨一直没有停，外头的事物变得湿漉漉，街角的红绿灯闪烁着，挂在窗上的水痕因此变得五颜六色。打伞的行人在斑马线上匆匆穿行，路边积聚的水洼倒映出楼宇间一线灰色的天。湿透的衣服逐渐被体温和空调烘干，但粘腻的感觉和淡淡的腥气仍然挥之不去地残留在皮肤上。他眨眨眼，觉得只过去了一瞬，然而有人在身后拍了拍他的肩，问去不去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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