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爱是什么滋味，林淮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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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爱是什么滋味，林淮不知道。

可是他知道爱人是什么滋味：惨烈而绝望。

赤脚攀附山巅。徒手撕扯血管。握紧没有刀柄的利刃。穿过薄暮参加一场葬礼。吞下热炭。

他常常想，离开陈述的这两年，他像孤绝的旅人，悬置于时空的对岸，随时随地，了无牵挂。

或许他根本没有抑郁症，这只是他心安理得逃避一切的借口。他不想向前走，他只想深陷在这场日复一日的痛苦里，不断重复感受着早已过去的伤害。

自虐让他心安，熟悉的疼痛经验带来安全感。

或许他会在这场沉沦里逃避到天荒地老，时时和一切人与事保持距离。可是现在竟然有一个人握着他的手，郑重地说，“对自己好点。”

仿佛冷惯了的人，突然被人抱在怀里。周身上下都是从没出现过的难舍与脆弱。

难舍？

林淮突然有些迷惑，秦敛的心意，他这么敏感又怎会毫无察觉。可是自始至终，他都近乎执着地保持他们之间的距离。

让一个人介入一个人的生命，好似撕扯开自己完整的血肉，再将对方揉进来。人在幼年时，尚未成形，总能很好地接纳他人。成年后，经历、兴趣、喜恶都有了定数，再也没办法像小时候那样，轻易就付真心。更不必说，让一个人成为半生羁绊。

这一点，林淮很早就明白。写字的人，日日做的都是将自己与他人隔绝渐远的工作。气息、心跳、意识，无限努力是为了达到越发圆融的自己。这是一件孤独到死的事，极似参禅修道。枯坐二十年，到最后，他发现自己早已孤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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