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异乡待得久了，回家也会变成一趟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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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是不断变化的景，窗内是不同人的嚷嚷。

方景掏出手机翻着联系列表，然后又默默地将手机息屏。没有人回来接他，也没有人知道他回去的消息。他盯着窗外的景，垂下眼帘。他呆了二十年年的故乡，终究成了陌生地，故乡已不再是故乡了。

在车上睡过去，醒来时听见了即将到站提示，方景提着行李箱下车。这边的冬天总比那里冷，他裹紧了围巾，走出动车站。归的人匆匆，赶赴着一场团圆宴。寒风带来了落雪，他拖着行李箱沿行人道慢慢地走，任凭白色的雪打落，落在他的发间，落在他的衣衫，落在他的行李箱，他也不拍开，让雪在他身上化了水。

徒步到了汽车站，坐上了回到小镇的大巴车。变了很多，他已经分不清这里是回家的路还是去往别处的路。坐在旁边的男生戴着耳机听歌入了眠。方景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打开微信，备注为妈的人发了张图片，下面又打了一串字：不用担心，阿白今天的情况也很稳定。他点开图片，看着图片里躺着的男人，身上插满了管，他很瘦，但他很好看。看够了之后他才打字回复：“嗯，知道了。我快到家了。”窗外的雪下得越发大了，今天的春节是一个人过了，他想。

门前堆满了落雪，白雪之下是枯黄的落叶，陪着他长大的梨树已秃得不成样，它也老了，和亲手种下它的奶奶一样，老了。也不对，奶奶不会老了，她已经被定格了。是奶奶想家了，但她不能再来，所以方景替她回来看看曾经的故里。冬日的清寂总是轻易勾出他人的忧。方景拿出钥匙，对上生锈的锁，打开了时隔七年的门。里面的布局丝毫未变，所有的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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