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

-----正文-----

方徐来改签了最早的机票，在飞机上依然精神恍惚。

等回到了维克涅斯的公寓，他终于洗完了澡，花洒里的水顺着脸庞留下来，冲走了混乱的气味，留下一身疲惫。

他躺上床，把被子盖过自己的脑袋，整个人蜷缩起来，像一只冬眠的动物，让昏沉的意识彻底陷入黑暗。

手机震动的声音穿过被褥敲打着他，头沉得像有一千斤重，方徐来探出被子把手机拿过来，屏幕显示只剩下最后几格电，按下了接通键，对面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他哑着嗓子说：

“抱歉，我们还是分开吧。”

然后手机自动关机，他缩回被窝，继续睡了下去。

安东尼没有再打电话来，他在屋里浑浑噩噩度过了两天，终于想起自己还要去学校。

从教室出来时还是下午，日光金黄。他在楼梯拐角被人叫住了。

安东尼看起来并不比他好多少，从来闪着光的褐色眼睛也黯淡了。

“为什么？”他只问。

方徐来平静地看了他两秒：

“安东尼。你比我勇敢得多，但我配不上你的忠诚。”

年轻的男孩紧蹙着眉：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直接拒绝我？”

“你那天的衣服很衬你，我不忍心拒绝。”

安东尼荒谬地看着他，眼眶红起来：

“你真残忍。”

然后他似是有些不解：

“但你为什么看起来比我还难过？”

方徐来近乎温柔地望着他，弯了弯嘴角，就像他们在跨年夜第一次见面时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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