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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天还没亮，塔巴科夫就爬起来开了灯，还有恃无恐地瞟了吉洪诺夫一眼，仿佛在表示，我才不在乎会不会把你弄醒。

塔巴科夫在穿着打扮上极度讲究，一旦确定好第二天要穿什么衣服，就无论如何也不肯更改了，衬衫掉了扣子更是让他无法忍受。他坐在床上，开始一针一线地缝扣子。吉洪诺夫也睡不着了，点了一支烟，继续读《战争与和平》。昨晚他俩还那么疯狂、那么不要脸，现在却不约而同地保持着沉默，仿佛隔着一道深深的鸿沟。

最后还是吉洪诺夫打破了沉默：“几点的火车？”

“八点半。”塔巴科夫头也不抬地回答。

吉洪诺夫思忖，这班车很早，接他去火车站的汽车大概六点就要出发了。他抬手看了看表，四点半。还有一个半小时。

“怎么学会缝扣子的？”

“从小就会。”

吉洪诺夫忍不住去想象塔巴科夫是不是有个不太幸福的童年，但这显然是无法问出口的。他吸了一口烟，想：何必去问呢？这个家伙带给我一场非常荒唐的噩梦，我应当及早从中抽身。我也许对不起所有人，但唯独没有对不起他。

他努力把注意力转移到《战争与和平》上，却发现再也无法读进去了。书中剧情他已经熟悉得近乎冷漠，铅字像一个个毫无意义的画符。

深不见底的绝望突然淹没了吉洪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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