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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医生暴跳如雷。

“我想带他换个环境看看。今天我们一起看纪录片的时候，他也对邻市很向往。”

“他同意了。”

“我为什么要骗你？这难道不是一个好的开始？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他能康复！”

我挂掉了医生的电话。

我手里拎着一个大大的塑料袋，站在收银台前，这通电话里我们双方互相跳脚，旁边坐在购物车里的小孩被我吓得哇哇大哭。

我从购物袋里摸出一个棒棒糖，哄他。

家长礼貌谢绝了，我推辞几句就把糖扔回袋子里。

还好没送出去，这是买给我太太的。

我寻了一处地铁空位，翘着腿打开订票软件。

我从未离开过这个城市，没有买票的经验。仔细对比过票价和时间后，软件弹出提示，要求我输入乘客信息。

姓名……身份证……

输入错误。

我放下腿，把塑料袋夹在腿缝处，正襟危坐。

我好像把太太的身份证号忘了。

这太过羞耻，我不敢去问他本人，他还在病里，我怕他多想。

然后我想到太太的养父母，但我翻遍通讯录都找不到他们的电话。

和任何联系方式。

我忐忑不安打开家门。

手下力气没控制住，铁门硬生生嗑掉了白色的墙皮。

我垂头丧气走进卧室。

“对不起，有件事还是得跟你……坦白……”

卧室空无一人，铺好的床单整整齐齐，没有丝毫褶皱。

我手脚一时又有些发软，跑遍了每个房间，从未觉得这间房子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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