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正文-----

晚自习下课已经八点半了，只有高三党需要上晚自习，所以下课的时候不用挤着下楼梯。三人刚下楼梯，苏劲松突然停下脚步，跟在他后头的祝一差点撞他身上，还没等祝一开口，苏劲松急匆匆往回跑，丢下一句：你们先走，一会见。“搞什么，我们等他吗？”祝一拉了拉良安的胳膊“先走。”良安平静的回答“你有没有觉得松子最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祝一疑惑道“没，你还是先想想怎么把分提上来吧，还有四十多天。”良安挑了挑眉，嘴角勾起，看向祝一“哎，救救孩子。”祝一一想到这事就头疼，跟良安慢慢下楼梯，前往小吃街，还有几个同学，不多，但是够凑一桌了。一伙人浩浩荡荡的到达学校后门的小吃街，进了一家名叫“小明烧烤”的店，店老板是一位三十多的男人，留着半长的头发，扎着一个小辫，如果不是他围着一围裙，看着很有文艺范。老板不仅人帅，还很大方，经常打折。“来了啊，给你们留位了哈。”老板磁性的嗓音响起，几个同来的女同学害羞的不敢吱声“林哥，今天您还亲自接客啊。”祝一跟店老板熟，经常来。店里干净整洁，价格实惠，学生党爱来。“哎，松子没来？”老板问道，他在店里忙不过来的时候偶尔会过来帮忙，像今天周五客人就会很多，连门口都摆上了桌。“他一会过来，林哥您忙您的，不用招待我们。”祝一见今天人多不敢耽误人家的时间良安看着祝一一杯一杯的敬酒，怕这人发酒疯，拉了拉祝一的衣服，凑他耳边说到：“祝一，你悠着点，再猛喝你别靠近我，臭。”“别啊，我喝少点，你打电话问问松子，他不会放鸽子吧，还没影。”祝一确实有点晕了，说话声都大了起来此时的苏劲松打了个喷嚏，他刚刚突然想到许恒这个人，两人距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手机也还了，人家饭也请回来了，苏劲松不知道有什么理由去找他，虽说他经常拿零食给他，但是人没见过，许恒估计也不知道是谁给他。听到高野说他已经好几天没来学校了，苏劲松突然很担心，也很好奇为什么他经常请假。反正今天很想见他一面。但是苏劲松走到九班后门时没有在教室见到他，然后一个人傻傻回到自己班级坐着，他以为许恒会留在教室“挣钱”写作业。他有点摸不清现在自己在想什么，在做什么，一直以来他只想着快点毕业，考个自己想去的学校就没什么想法了，但是现在……手机在兜里震动吓了苏劲松一跳“良安，我现在过去。”苏劲松挂了电话，走出教室，因为从学校后门过去比较近，为了不让祝一他们久等，他绕到后门。后门原本是不允许通过的，但是学生总是有各种方法走捷径，原本是一片大草地硬是走出个十字路口，学校后门更不用说了，况且后面是小吃街。只不过来到这苏劲松多少有点后悔。从教学楼出去到后门这一条路，有一片树林，本来有一路的路灯，但是时间久了，坏了也没见修过，现在一条路过去就仅有几盏灯亮着，这亮度多少有点欺负人了，对苏劲松来说跟没有是一样的，索性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路上基本没人，因为下课之后大家都走的快，苏劲松一想到上次后门被封的原因突然感到害怕，这条路他们经常走，这是头一次自己走，手心都冒出了汗，加快了脚步，远远看到后门旁边的栅栏，有个烂掉的地方，是学生自己制作的“门”，后面门卫补了几次，但是过几天又有一个口，之后就不管了。苏劲松离出口就差几步远，他紧绷着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然后摇了摇头，笑自己什么时候那么怂了。还差一步跨出去，“啊”一声尖叫声，很惊恐的女声此时苏劲松犹豫了两秒，听这声音离自己不远，但很明显是在学校内的，因为从后门出去还有走个一两分钟才到街道。苏劲松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但是这个尖叫声实在是没法让他视而不见，毕竟他从小就被他爸教育说要保护妈妈，保护女性。苏劲松握紧拳头，转了方向，向着刚才的声源寻过去“啪”，又一声响，然后爆发出几个男生的笑声几个男生围着一个女生女生已经紧贴着墙角，发出低低的哭泣声，身体明显的抖动，右手捂着半边脸，其中像是他们几个头的人伸出手想扯对方“啪”又一声响，几个男生齐齐转过头，因为路灯很暗，看不清脸，苏劲松看到这几个人转过来的第一想法是：都没我帅对面几个没有废话，冲上来就动手，苏劲松笑了笑，打架这事可从来没有亏过。记得有一次，小苏劲松刚三年级，因为什么事跟别人打架记不清了，只记得对方因为打不过后面叫了他哥过来，对方哥一看就不是善茬，脸上有一条长长的疤，从左眉毛划到右鼻翼，像一条蜈蚣。对方比苏劲松高了两个头，小苏劲松也没怂，猛地攻击对方，因为身高的问题，只能攻击下部分，一记扫腿，对方似乎低估了小苏劲松的力气，没防备，趔趄一下，揪着这个机会，小苏劲松抬起拳头就打，没顾虑，到底是小，后面两败俱伤，小苏劲松伤的更严重，停了两周的课。对方的哥有一处被小苏劲松死死地咬着，要不是有大人看到拉架，估计要掉一块肉。后面对方哥没脸面，毕竟问了原因是自己弟弟先惹的事，后面去医院赔礼道歉，还对小苏劲松说你小子打架不要命。后面小苏劲松说服他爸妈送他去武术馆，一直到现在有空就跑武术馆，所以，打架他很自信。但是近几年很少大了，长大了点，没有以前中二，动不动就上手今天就有机会大展身手了。第一个冲上来的往往最弱，这是苏劲松的经验，不过他没猜错，一拳加一脚对方就倒了“哪来的小子，多管闲事。”头发冲着天的一个男生说到，声音沙哑苏劲松听出来了，这是社会小混混进校来了，苏劲松这时觉得加强校园安全很重要。“啧，人小女孩惹着你了，你们看看自己……”苏劲松话还没说完，几个人就冲上来，苏劲松还有空数了数加上倒地一共四个，还有站在女孩旁边的“大哥”，在旁边观战呢几个人一起上多少有点吃力，苏劲松身上不免挂了彩，但是还是把这四个人解决了，苏劲松走向“大哥”，说到：“你是打一架还是放人。”说着笑了笑，不把他当回事，队友都被打趴了他一声没吭能有多大本事，如果他不耍心机的话。“哼”对方手伸进裤兜，苏劲松看到了他的小动作，直接一脚踹在身上，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压制对方的手，把刀从他手里耍出去“苏劲松小心。”许恒平时冷静的声音这时也带来颤音苏劲松还没反应过来许恒的声音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就一个打滚，多年来的训练，让他对危险有很快的反应。原来是被他打趴下的清醒过来，拿出来刀就向往苏劲松身上刺，挺小的水果刀，但要是这一刀真刺到那后果不堪设想。许恒一脚踹开，对方发出一声“啊”叫得笔刚才那女生还大声，不知道许恒用了多大的力气许恒过去扶起苏劲松，“有事吗？”许恒问道，眉头皱得紧“没事没事，谢谢恒哥。”苏劲松摇了摇头可能是声音过大了，两个保安听到动静拿着手电筒晃晃，喊道：“做什么。”保安嗓门大，几个混混动了动，眼看保安要到了，他们急了，“大哥”此时不顾忌任何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拿起刀腾的站起来，对着许恒的背影用狠劲，苏劲松看到时已经刀往下了，路灯暗，看不清。“哎”苏劲松来不及说话，拉了许恒一把，手环住许恒，右手挡在了许恒身后，刀落下来的时候，苏劲松闭了闭眼，发出“嘶”的一声保安终于赶到，拿出电击棒制服“大哥”，保安一看这三穿着校服，躺地上的是便服就报了警，又叫了其他保安过来援助“这位同学，你去趟医医院，要紧吗，还有这位女同学，你有没有事”一个挺着大肚子的保安说到，就掏出手机准备打120“哎，叔，我伤不重，去趟医务室就行。”苏劲松受的那一刀在右手臂上，但是因为往后退了一步，就划到了，保安手电筒一照鲜血明显无休止的流出来许恒没说话，脱了校服外套就按住苏劲松的手，里面穿着一条纯白色的短袖，现在已经五月份了，但晚上还是有点凉“你们先去趟医院，晚点过来做笔录。写上你们班级姓名。”保安递给许恒纸笔，“快去。”说着又掏掏兜，拿出钱包“哎叔不用不用，我有的谢谢。”苏劲松觉得手臂一阵一阵的痛，但是对保安还是露出他一贯的笑脸上了车，苏劲松此刻才看清许恒的脸，阴沉的让人有点害怕，不知道他平时是不是就是这样的许恒帮着苏劲松按着手臂，感受到苏劲松有点发抖，随即向司机说：“师傅，麻烦快点”“恒哥，我没事。”苏劲松在车灯下伤势挺明显，特别是眼角那被砸了一下，红紫得厉害，衣服皱皱巴巴，苏劲松真不想许恒看到他这么狼狈的样子，他都怀疑他武力值是不是下降了，三次见面，就有两次受伤，这得是多倒霉许恒看了苏劲松一眼没有说话，继续握紧苏劲松的手臂，防止血流太多“恒哥，刚才你怎么也在后门那？”苏劲松笑了笑，眼角向下弯，很好看“刚才留教室写作业了，平时我都走后门。”许恒说“啊，那我放学那会过去你教室怎么没有看见你”苏劲松一下坐直了，扯到手臂“嘶”了一声“别动，你过来找我有事吗？你来找我的时候可能在办公室，老师找我有事”许恒其实很想问问零食是不是他拿来的，但是想想又不可能，苏劲松最近有竞赛，又准备高考了，应该没那么闲，而且他俩有什么关系啊“没事没事，我就是想……路过”苏劲松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想说一句就是想见你，自己听了都觉得寒碜“路过？”许恒扯着嘴角笑了笑苏劲松看着许恒浅浅的笑了，刚才手臂的痛和各种疑问都消失不见了，内心突然觉得很平静，右手臂传来许恒的热量，很暖，很舒服。苏劲松想到上次许恒背他也让他觉得很踏实，而且还摸到他头发了，苏劲松因为这事高兴了好多天。祝一还说他摔了一跤人都傻了，只不过他没有现场看到许恒背他，不然得八卦死，那天祝一请假了，良安有竞赛，没有时间看比赛处理完伤口，缝了三针，右手臂包上白纱布，拿了消炎药，两人走出医院又赶过去学校交代在后门的情况，也没有什么大事，老师表扬许恒和苏劲松见义勇为，也批评他们不听话。被救的女同学连连道谢，脸上的惊恐还没有消失。学校没有把这件事说出去，只不过这件事之后估计以后后门走不了了。 他们两走到校门口，停住了脚步“几点了恒哥，我手机没电了。”苏劲松掏出手机按了几下没反应，想到祝一他们该着急了，但现在自己一身狼狈，不想过去让大家担心，也不想回家，周末苏妈会回家看到也会担心“十点整。”许恒拿出手机，是前段时间买的二手货，智能的，老人机修不好了“恒哥，借我手机打个电话。”许恒递给他“哎，老人机呢？”苏劲松笑了笑“不打还我”许恒说着就要拿回手机“打打打”苏劲松先打给他妈妈，说这周末去朋友家住，一起复习。第二个电话打个祝一，祝他生日快乐，说他春天来了，要把握时机。祝一骂他重色轻友，但是对于有人领走松子他是很支持的许恒站一旁仿佛听到自己的名字，没太在意苏劲松打完电话，又拨了一个，打给他自己，记下许恒的号码苏劲松把手机递给许恒之后，碰到许恒的手指，很凉，才想起许恒的衣服沾满了血，拿在他手上“你校服估计洗不干净了，我回去之后那我另一件给你。”苏劲松看看他手上的那套，比他的大一点“不用，你现在要回去了吗？”许恒问道，他爷爷还在家等他回去，要平时他会放心，但是自从爷爷腰撞伤之后他一直安不下心，几天前请假就是因为爷爷身体状况不稳定，许恒留在家守着“我那个……”苏劲松挠了挠头，看向许恒，苏劲松很想说我能去你家吗，但是实在是特别不好意思，要不是许恒今晚帮了他，不知道情况有多糟，不能再打扰到他了“我去酒店住，回家我家人会担心，祝一他们过生日呢，这身过去不好。”苏劲松说到“你不介意的话跟我回去吧。”许恒看着苏劲松的眼睛，“就在这附近，你……去吗？”苏劲松一点没犹豫就答“好啊。”转念一想又说：“会打扰你家人吧”许恒摇了摇头说不会，家里只有爷爷在苏劲松见许恒没有多说的意思，他也没有深究的想法两个少年站在学校门口，月光把他们的身影拉得老长，漫天繁星不停的闪烁，五月的晚上有风吹来还带点丝凉，但此刻苏劲松觉得内心很烫，他看着身旁的少年，愣了神，月光下的许恒带上一丝柔和。许恒对上苏劲松的眼，两人不明所以的就笑出了声，苏劲松好像在许恒眼里看到了星星，在闪苏劲松跟随许恒来到他家，给他的第一感觉是：简单、干净整洁，让人觉得很舒服“恒哥，这你家我都不好意思进来了，这干净得”苏劲松悄声说，怕吵到许爷爷“你不用那么小声，我爷爷没有睡那么快。”许恒说完就去卧室打开门，门上贴着一张“福”字，看着有点旧了，可能是去年的“爷，你好点了吗？”卧室打开没有关，许恒的声音传出来听这个意思，好像许爷爷生病了，苏劲松想进去打招呼，但是又怕唐突了，站在门口筹措“松子，跟我爷爷打个招呼吧。”许恒的声音又响起，苏劲松一时反应不过来，这好像是许恒第一次叫他名字，莫名有点耳朵热苏劲松踏进房间，一股淡淡的中药味，他喜欢这个味道的，有点清香，也泛着点苦味许爷爷半躺在床上，岁月是不饶人的东西，它不放过任何人，到了时间就一定显现在生命上，消瘦、暗黑、老年斑出现在许爷爷身上，但是许爷爷的眼神没有流露出对生命渐渐流逝的害怕，而是透出一股对生命的敬畏，很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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