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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他肉眼可见地衰弱下去，变得软弱、孱弱、懦弱。有人将一切看在眼里。韩洙元面前的餐食几乎没动过，他例行公事一般来见自己父亲，礼节周全，直到最后起身告别时才稍稍泄露出些敷衍和厌烦。韩基焕叫住他，洙元，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韩洙元想摇头，只是在听见“心上人”几个字时不知为何脑海里出现了李东植的脸。他不能够继续想下去，于是断然否认。韩洙元的回答斩钉截铁，毫不迟疑，他很年轻，不知道自己走了步错棋。无爱之人身上有种松弛感，不受爱的打扰也不经爱浸润，不会在被询问及情事时如临大敌。更别提韩洙元平日在自己父亲面前总是竭力要装得成熟、沉稳，仿佛两方平起平坐，不愿露怯，不愿被低看。所以他否认得越是坚决，越是无回旋余地，就越是紧绷，这样的紧绷感常出现在恋情伊始，双方角力，要看是哪颗心脏先俯首称臣。

如果对象不是李东植，这样的紧绷、抗拒、拉锯，在事后都可被归作甜蜜的一环。但偏偏是李东植。

韩基焕笑了笑，没说话。在那样的笑与注视下，韩洙元明白过来自己在韩基焕眼里还是个小孩。甚至可能他在韩基焕眼里一直都是阁楼上赤着脚眼看母亲被拖进救护车的小孩，呼吸在喉咙里打结，声音压在舌苔下。

韩洙元开车回家一路上忍着想踩油门的冲动，在经过每一个路口时余光都扫到相似的身影，像那次傍晚时分路口遇到的李东植，脚步不稳，颓然，像件穿旧后被洗得泛白的老衬衫一样晃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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