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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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迁的一句话直接戳破了许箐的伪装,他无言以对,只沉默地立在原地。
叶迁继续说:“寻常学生开蒙识字,《千字文》《敏蒙记》《仓颉篇》《急就篇》等恨不得一一读过,可你只将《千字文》反复默诵抄录。待开始入门经义,语孟孝之外,还有《汉》《史》等通俗易读的,更有老庄墨韩等圣贤之作,虽非儒学,但亦可读来明理,你可看过?”
“学生不曾——”
“撒谎。”叶迁直接戳破道,“藏珠于渊出自《庄子》,你若没读过,如何能有符合庄子的无为思想?你不仅读过,更是读明白了,但你从来都不提。在我面前,科举之内的书你一本不落,科举之外的书你一本不看。你看似最为乖巧,实则天生反骨。你只是想做我眼中听话懂事的学生,将我糊弄过去,然后关起房门做你自己的盘算。可惜啊,我没有老眼昏花,你也不是心拙口夯的。”
一个看过人间冷暖的成年人,永远也装不成懵懂无知的幼童,即便投生到这躯壳之中,他的灵魂也始终是个成年人。他心中清楚,许箐与许清不可能一致,装不成,也学不像。静默片刻,许箐坦诚道:“先生说得是,学生确实无意于科举仕途。”
叶迁倒是没有斥责他不思进取,只问道:“不入仕为官,如何施展心中抱负?”
“入朝做官也不一定能施展抱负。若逢明君圣朝,世事通达,纵使居于乡野亦无憾;若上位昏聩,亲佞选奸,便是官拜宰相也无法得偿所愿。先生学贯古今,定然比学生更明白孔子那句‘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学生并非狂妄至敢与圣人比肩,更非妄论朝廷功过,学生只是在想,如孔子那般至贤至圣之人,尚且不全然以入仕为抱负,学生既无先贤之志,又无济世之才,便是侥幸读书考中,又能有何作为?学生如今所思所想无非一蔬一饭的凡尘俗事而已。”许箐觉得这番道理大概说不动叶迁,便转而开始卖惨,“先生虽在守制,想来也知道先父是骤然过身的,学生也意外受伤。经此一遭,学生心中有惶恐,于死生之间亦有所悟。学生自是不敢埋怨先父,但若先父能够多多保养自身,不为着那所谓抱负奔波劳苦,我们兄弟如今又何至于此?此番自私的想法实非君子所为,更有悖大义,但却是学生为人子的真实感触。先父过身,于外人而言,叹一句英年早逝便算作罢,可于我们兄弟而言,是此生再无父亲庇护,是必须早早懂事独立,担起一家之责。切肤之痛,只有亲历之人才懂。何况史书万卷,留名者几何?学生无甚大抱负,只想守住自己身边人与事。学生愚钝,做不得圣人,此生唯愿修身齐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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