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的我的身体,躺在住院部最顶楼的私人病房。涂成米色的墙壁,流苏的深红天鹅绒窗帘,一米八的可擡升大床正对的便是供探访人坐的真皮沙发。透明的玻璃茶几和床边的木质小桌上都摆满了花篮,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照射到一束束剑兰和马蹄莲上。花瓣边缘已经泛起焦色,枝桠低垂,略显衰败。房间里一片静谧,只有监护仪“滴——滴——”的信号声。
刘雯推门进去,我则小心翼翼跟在她身后。我的心跳如鼓,声音在这安静的房间里几乎清晰可闻。而我手脚却一片冰凉,双颊更是紧张得滚烫。因为,刘雯对我说,根据我母亲谭正丽与医院的协议,探视我,唯一的可能性便是每日四点到六点钟——因为每天的这个时间,她都会亲自守在我身旁。
我与我的母亲,面容虽不相似,性格却如出一辙,倔强,刚硬,绝不服软,从不认输。她在发现我的养父出轨后,拿着菜刀满屋追砍,闹得警察上、两人自此老死不相往来;我则在发现未婚夫张勇出轨后,亲手阉了他。
但这样坚硬的两个人,在生活中必然也是磕碰不断。我恨她从小忙于事业,对我疏于陪伴;她恨我执意跳舞,不肯读书从商,接手她辛辛苦苦创办的企业。自我进入青春期后,我们两个便就这冲冲矛盾,远隔重洋,隔着一根电话线长篇大论地吵架。
在我以专业第一的成绩从皇家芭蕾学院毕业、又考入法国国家芭蕾舞团后,虽说她依旧未打消想要我接手她事业的念头,我们的关系却也一时间缓和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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