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可能忘，我之归途，只此一处。”

-----正文-----

牧峥入睡前要将他的阿铃想个千百遍，才能在烈如刀剑的行军风沙中安心合眼，念的最多的，便是与阿铃携手守过的年夜。

冬日入夜早，自校场归来的牧峥牵着蔺游鸦踏出宫门时已暮色四合，平常连多走两步路都怕蔺游鸦摔着的青年，竟破天荒带他出宫游玩，尽管李霖与阿满在宫墙内一片兵荒马乱，尽管暗卫成串地埋伏左右，尽管飘雪风寒，但都不重要了，牧峥握住蔺游鸦的手掌愈发温热，他低眸笑望少年，少年从狐裘毛领中露出的脸上写满惊奇与欣喜，连唤的阿峥两字都仿佛带上山间灵雀的清转语调。

牧峥总算知道为何前人会愿为博意中人一笑而做出许多荒唐事，他如今只嫌荒唐得太晚。

京中行街依旧繁华喧阗，热闹琳琅的景致是因他派人花银子请商贩在年夜出摊，元宵节才得见的满城花灯也是他连夜找人搭建，炫亮夜幕接连不断的烟花也是他叫人按时放的，帝后这身份有时便利得可怕。

从未出过宫的蔺游鸦起初还有些情怯，但牧峥揽住他的臂膀太过让人安心，他附在蔺游鸦耳边，柔声似月：“阿铃莫怕，今日想吃什么想玩什么，我都陪你。”

满身心眼满腹算计的小皇帝此刻犹如初到世间的孩童，他磕磕绊绊地与摊贩说话，而后呆望地看着手中多出的一串糖葫芦，怔愣片刻，却邀功似地递到牧峥面前要他先尝，牧峥被他澈亮笑靥晃了眼，咬下一颗裹着糖衣的红果，酸甜弥漫，连着甘梅青橘的淡香也浸入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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