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正文-----
村长是个四十几岁的敦厚男人,他看着破败的院子里进进出出忙碌的警察,抽着烟一筹莫展。
洪炟洪春放的爷爷佝偻着身子蹲在旁边,干涸的眼睛里已经流不出眼泪了。儿子媳妇虽然摔锅砸碗的吵了那么多年,但是一夜之间喝农药双双毙命,还差点带上小孙子,这放在谁家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灭顶之灾。
洪春放又经历了几轮催吐,镇上赶来的医生在听了洪炟哭着说弟弟也被灌了农药后急得不行,就算知道已经吐过了,还是拿来水让他不停地喝,一遍一遍给他催吐。
洪春放反反复复,吐得气息奄奄。
“哥……”他趴在医生膝盖上,小手拽着洪炟的手,几乎说不出话来。
洪炟抹着眼泪安抚他:“就快好了,你别害怕。”
医生感觉问题不大,孩子应该是咬着牙关没怎么咽下去,而且洪炟扑上去死命地把孩子抢下来了,又抠吐的及时,没造成实质性的损害,不过保险起见,医生还是建议去卫生院观察几天看看。
住院就要花钱。
爷爷哆嗦着从腰里解下一个布包,数着里面皱皱巴巴的一卷纸币。
住院肯定是不够的,爷爷仓皇地抬起头看了看不远处围着交头接耳的乡邻,张了张嘴。
他想开口借一点,可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儿子是个不争气的,吊儿郎当且嗜赌成性,媳妇本着你不把日子往好里过,那我也不往好里过的想法,天天把“大不了一起死”挂在嘴上,两口子多年来除了吵架动手摔东西,就是把家折腾了个家徒四壁,不管老的不管小的,村里大部分人家都对他们敬而远之,现在双双横死,谁也不想上前沾了晦气。再者说难听点儿,现下剩了个土埋到脖子的老汉,和俩面黄肌瘦没有一点生存能力的娃娃,借给他们钱指望谁来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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