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临的手机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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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临的手机响了。

那种毫无内核而又欠缺品味的铃声开始撞击我的墙壁，并且以恒定六秒一次的频率和我卧室里的空气苟合。梁临的手机是两三年前的款式，但最近正由于后盖摄像头和该品牌新出的一款昂贵机型雷同而价格一路看涨。

我被铃声吵得头疼，可手机的主人却半点儿没有行动的意思。我只好代劳，暂时放下手里的活去替他取桌上的手机——屏幕上两个鲜明的白色大字正抱在一团瑟瑟发抖。

“是顾聘。”我看了一眼，悄声提醒他。

梁临的头颅颇为无辜地回望我，叹了口气：

“你明明知道我现在接不了电话。”

我又看了一眼他的手——几分钟前我才刚刚把它完整地从那具凝滞笨拙的躯体上解救出来。它带着羞涩所引发的微微热意，含蓄地表示自己更乐意躺在床脚休息一会儿。

好吧，好吧。

我按下免提。略有失真的、顾聘的声音正穿透匣子，浑身赤裸地浸在我的卧室，我的脏兮兮的地板，和我小得可怜的单人床上。和我一贯见到他的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不同，他此时的语气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肉麻缱绻的味道：

“梁临，你今晚……还是在公司睡吗？”

顾聘可从没这样对我说过话。准确地说，自从我搬到他隔壁之后，他就没和我说过任何一句话。我有时候甚至怀疑，他究竟是不是还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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