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怕了，悔了，不该执意往南去。

-----正文-----

可怜两口樟木箱，上岸先被送进当铺抵作盘缠。也好，这样张海侠即便一路背着张海楼，只需腾出一只手提行李。

“轻点，要被你勒死。”张海侠低声说。脖颈上那双手臂松了点力气，耳边呼出热气的那张脸也往下滑了一截，瘦削的下颌抵上同样瘦削的肩头，硌得他筋骨酸痛，好一阵才觉出肩头洇开一片又湿又粘的痕迹，冷得那块皮肉近乎麻木。

张海楼反常地话少。想同张海侠分享自己的见闻，他却张口结舌，只因这段描述的主角正是张海侠本人，于是好像怎么讲都讲不对，横竖开不了口，讲不好听起来反倒像骂人，不如憋着不提：原来旁人眼里张海侠那么凶。他无意识地不停吮吸嘴里伤口，血块凝结又很快脱落，以至于好久血流不止。

神游天外之时，张海侠又说：“你嘴巴乱动，害我肩膀发痒。是否饿了？”

“你好厉害。”张海楼闻言控制住乱动的舌头。

莫名其妙。张海侠没出声，心想他憋什么坏水，这一惦记，就惦记了一里地。

“轮到我快被你勒死了。”张海楼终于含糊不清地开口，干裂的嘴唇吹出一连串粘稠血泡，“虾仔，你衣服脏了。”血还是没兜住，滴到张海侠身上。

“不晓得自己嘴有多臭，先前还向我口中呕血。”

“好好好，好好洗个澡，但我要先喝酒暖身子。天这么冷，怎么没冻死我。”说话间，嘴边残血干巴巴绷紧了脸皮，张海楼又不能抬手去擦，破罐破摔全蹭到张海侠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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