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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三十七

毛豆丸子出锅以后，香味飘满了大杂院，有人从大门口探出头来，朝哑巴招手，哑巴看了他一眼，找了个碗让高妈盛了满满一碗，拿着筷子走了出去。

张陈从他手里接过大碗，乐呵呵地蹲在了墙角，道：“算你小子有点良心，知道给哥哥也端一碗，不枉费我这么照顾你。”

哑巴也蹲了下来，道：“什么事？”

“没事不能来蹭个饭？”张陈被丸子烫得直哈气，又不舍得吐出来，在腮帮子里折来折去的，嘟嘟囔囔的道，“你看你小气的，让我进屋吃都不肯，我又不会乱说话。”

他要是不会乱说话，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哑巴，哑巴才不管他要说什么，道没事我就进去了。

张陈道：“你就不能多待一会儿？跟你聊聊天，你说这么好的天，多适合聊天啊，我闲得都快长毛了，来，一块儿蹲一会儿，我吃完你不还得把碗拿进去吗？我知道你，哪儿舍得白饶我一个碗啊。”

说是说聊天，他俩之间多数都是张陈在絮叨，哑巴沉默不语，张陈喝了一口汤，烫得龇牙咧嘴的，道：“我最近好像喜欢上一个姑娘了，你猜她叫什么？”他没有停顿，继续道：“叫玉珠，班子里的一个姑娘，说红不红，说没客人吧也有几个，因此很有功夫应酬我，可说呢，真正的头牌也看不上咱们啊。”

“不过我知道，她说的那一套全是糊弄我的，婊子无情，嫖客无意嘛，我俩你来我往的，我想多占她点便宜，她想多从我这扣俩子。”张陈嘿嘿一笑，继续一边烫得呲牙一边吃丸子，“要把这事说给别人听，保准笑话我，你不一样，我就知道你不会笑话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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