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比利亚往事

-----正文-----

在他安宁的家乡，极境第一次与棘刺见面。

那时是黄昏，月亮的引力带着海水爬上礁石。褐色皮肤的阿戈尔人屈膝坐在一块平坦的礁石上，攥着一把渔网，目光顺着灯塔望向被海雾浓浓笼罩的彼岸。他大约十几岁，精瘦的后背透出脊骨的形状，像一条盘绕在他身上的蛇。

极境的母亲瞥见这景象，将儿子紧揽入怀，捂住他的眼睛：“快走，离他远点。”

她的声音急切，脚步凌乱，将极境带得跌跌撞撞。

母亲对海边的年轻人讳莫如深，这反而激起了极境的好奇心。很快，他便找到一个机会，在一个腥膻的黄昏躲在礁石丛的拐角，百无聊赖地挖石蟹，顺便等待——说真的，他根本不晓得自己在等什么。他只是待在那个褐色皮肤的阿戈尔人身后，偶尔抬起头，便能望见他弯曲的脊背，孤独得像一尊雕像。

先耐不住的是阿戈尔人。他灵活地翻过高低不平的礁石，站定在极境面前：“你在这干什么？”

极境眨眼：“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

阿戈尔人抱着胳膊，面色不善：“我只是没人讲话。”

“哦。”极境懵懵懂懂的，“那你可以来找我，如果有空的话。”

阿戈尔人皱眉，似乎想说什么；紧接着又摇头，懒得再搭理他：“以后别来海边”

走出几步，他又回头：“这对你不好。”

极境挠了挠后颈：“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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