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啾啾的另一个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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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节目还没有正式录制,普通话不标准的余自桁早早就被迫前往兴趣班学习,尽管他在怎么哭闹,他的爸爸都当着没看见,无视了他所有的情绪。
望着余兮行的背影离自己愈来愈远,余自桁哭红了鼻子和眼睛,大概是旁边的小朋友也在哭,他哭的声音更为响亮,不明白他的爸爸什么时候变成了冷酷无情的大坏蛋呢?
兴趣班的老师显然对哄孩子很有经验,先是掏出了几根棒棒糖放到余自桁的手里,手抚顺着背,轻声说爸爸两个小时后就回来,再哭就丑了。
众所周知小朋友一旦哭了就很难收回情绪,余自桁边抽泣边吃着棒棒糖,期待两个小时后爸爸的归来,低下头不看路不慎撞到了位小朋友,他屁股着地的那一瞬,哭声又再出现。
留着锅盖头的小朋友以跪姿蹲在他的面前,伸出一只比他还瘦的小手,柔声安慰道:“对不起,不哭了好不好?你哭就不好看了,哥哥就不喜欢你了。”
余自桁猛地止住了哭声,小嘴还在努力翕动,盯着自称哥哥的人看了几秒,胡乱地用小臂抹掉眼泪,“窝四岁辣!窝才似哥哥!哩不似!”
估计是余自桁的声量有些大,兴趣班老师注意看了过来,见小男孩穿着贵气,浑身上下写满了精致,第一反应就是先看小男孩有没有受伤,没有才松了口气。
在老师们的眼里,小男孩的身份是不能得罪的,所以本能的会不分对错站在小男孩这儿,蹙眉严声道:“余自桁,你怎么站不稳就摔了?要是你撞伤了晏栩怎么办?”
“老师不管他的事,是我不小心撞到他的。”晏栩把自己的棒棒糖塞进了余自桁的口袋里,笑了笑道:“我比你大一岁哦,所以我是你哥哥。”
余自桁听见老师语气严厉,忽然间所有的委屈感都集聚在一起,皱巴着小脸哭泣,眼泪像不要钱似的往下落,爸爸和外公们不在,没有人可以为他撑腰,他想哭。
不过,眼前的哥哥给他好吃的,他就勉为其难原谅哥哥了。
“窝叫啾啾。”余自桁奶凶瞪了老师一眼,爬起来拍拍屁股,认真打量了晏栩几秒,噘着小嘴道:“哩比我大,辣窝以后喊哩帅哥哥好不好?”
老师们全程都在注意晏栩,倒是没人发现余自桁欲哭的表情,余自桁主动牵起晏栩的手离开老师们的视线,嘴里嘟囔着老师的坏话,心道一定要告诉爸爸这件事。
其实这件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余自桁小朋友没有受过这等委屈,况且他打小报告的天赋是自带的,已经酝酿好如何向爸爸介绍帅哥哥。
外公们都是男的,爸爸和父亲也是男的,那么他是不是可以娶帅哥哥呢?
“帅哥哥,啾啾偷偷告诉哩,啾啾不喜欢辣个劳斯!”余自桁偷偷指着刚才凶他的老师,坐在了小板凳上抖着腿,“但似,似啾啾砰到哥哥了,啾啾该嗦对不起!”
晏栩听着发言很差劲却爱说话的啾啾很是可爱,不由想纠正啾啾的普通话,“啾啾,你是ni,不是li。来说一遍,你,ni-i-你。”
不分拼音的啾啾组织了一下发音,表情严肃张了张嘴,缓缓吐出一个自认为很标准的普通话,“哩!ni-i哩!啾啾会辣!”
晏栩扶额:“………………”看在啾啾可爱的份上,不要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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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自家孩子的哭声,余兮桁几番不忍回头看,握在手中的手机命令他赶紧离开且赴约,他斟酌了片刻,接起电话当着没听见余自桁痛苦的哭。
电话是夏季杨打来的,说是大家都到齐了就缺他一个,问问他到了哪里,再不出现菜都会被吃光。余兮行失笑片刻,加快步伐离开了兴趣班,说自己还有个五分钟就快到了。
好再聚会位置和兴趣班离得不远,余兮行步行了过去,怎么知道快到餐厅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大雨,不,应该说他的右脚刚踏入餐厅的时候,大雨唰了一声打湿了他的后背,他再一度的失语。
夏季杨在门口亲眼目睹看见了这一幕,憋着的笑没忍住爆出,把余兮行引到了包厢,有声有色地重复刚才的画面,还自带音效。
虽然包厢只有他、夏季杨和季见钦而已,可余兮行还是觉得自己的面子都被夏季杨给丢光了。
见自己伴侣笑得不能自我,季见钦抚顺了伴侣的气息,无奈递了杯白开水,道:“羊羊你再笑下去就快断气了。”
这时包厢门口被推开了,余兮行随着声音看了过去,见到俞辞远和俞添的时候有些激动,以着后辈的态度去握手,“俞老师好,你们也是季杨叫来的吗?”
俞辞远扫了包厢一圈,高傲哼了声,道:“1麻烦滚出去,我们0的聚会不欢迎你。”
不清楚聚会本质的余兮行微微一顿,随即看着季见钦悻悻褪出包厢的背影,又转头睨了几人,默默夹着菜埋头吃了起来,只要他不觉得他是0,这个聚会就不叫作0的聚会。
上菜的速度很快,没几分钟就把桌面给铺满了,夏季杨异常热情的为大家添菜,还招呼余兮行多吃点不要客气,余兮行见碗里的饭菜快堆成一座小山丘了,才连忙阻止。
他们几个的食量本来就不多,尤其是余兮行和俞辞远需要保持身材没敢多动,扒拉了几口便放下筷子,这无疑惹来了夏季杨的不悦,一鼓作气往二人盘子里加上更多的菜。
俞辞远客气地把食物往夏季杨盘子扣,挑了挑眉道:“我们仨后天就要上节目了,就麻烦你多吃点。”
夏季杨后悔点太多的菜了,无心剥着红彤彤的虾,沾了酱料递给每个人,生硬转移话题道:“兮行,你和季林泽那逼和好了?”
有关余兮行的感情方面,在场的人还是了解的,所以夏季杨也没有避着他们问,怕余兮行不想回答,他便把筷子当成麦克风,递到了余兮行嘴边。
这波操作使余兮行本能的沉默,推开夏季杨的手,声音沉沉闷闷的说:“……没有,他说他要追我。”
“那怎么行?”俞辞远以过来人的目光,神秘掏出了一本书交到余兮行手上,“男人就是要钓着,怎么能让他们那么快到手呢?你越容易上钩,男人就越不珍惜。”
这本书的书名很是直白,叫做《如何征服男人的心·钓系篇》。
余兮行随意翻动了两页,继续竖起耳朵听着俞辞远传授经验:“季林泽的本性不算很渣,至少比陆深好多了。所以小行适当时候发出点信号,让他知道你是在意他的,但是有时候又不能太过在意。你要是太在意不就等于倒贴吗?”
其实有关俞辞远和陆深的故事,夏季杨有稍微透露点,他知道季林泽相比陆深差太远了,他忽然很庆幸季林泽遇到他之后还算是个小狗狗。
在他们这群人的眼里,陆深几年前就是个实打实的大渣男,哄骗俞辞远签下合同和遗产,在是以名利压迫俞辞远为他做事儿。不过至于怎么渣,还是得当事人说才清楚,他们只是个看客,不能感同身受。
全程没说话的俞添用力掰断了筷子,咬着的下唇依然溢出了血,眸中闪着红焰的熊光,冷声道:“要不是堂哥还喜欢他,哪能轮得到他呢?”
是啊,所有的渣男浪子回头哪有那么容易,还不是靠着另一方的喜欢才勉强挽回爱人呢。有些人最烦浪子回头的桥段,也有的人投入真心一去不返。
余兮行喝了口冰可乐,稍微压下内心的情绪,哑声道:“我曾听过别人说,追妻火葬场不可能存在,因为当一个人死心了,就会杜绝所有的来往。但是像季林泽他们这些在商场上有一定权利和地位的,我们又怎么能完全杜绝呢?报警吗?警方是听他们还是我们?要是他是普通人那可太容易了。”
“对,他们会利用各种人脉来获取我们的信息,然后做出一些自以为很深情的行为来挽回我们。兮行,原不原谅在于你,但是别那么看破镜重圆,有些镜子就算重圆了还是会重蹈覆辙。”俞辞远笑着说。
虽然俞辞远佯装毫无压力的和他们聊天,余兮行还是能从俞辞远的眼神读出了苦涩,他知道有些人肯定会说他们犯贱之类的,但是他觉得爱一个人没有错。
有人说渣男回头是属于得不到不甘心罢了,这句话也并非没道理,季林泽在认识初期就是这个态度。
也许他是犯贱,逃离了季林泽后,又想季林泽回到自己身边。如果他不爱季林泽,事情可就好办多了,心不用受到季林泽的波动。
仔细想想季林泽做错的大事无非是撒谎,但是他已经被谎言给带出了创伤,他对季林泽的想法更加复杂,怕原谅后又会受伤,更怕季林霆会再次以各种理由将他们推开。
更何况季林泽手上的戒痕还是个谜,余兮行尝到了铁铜般的味道,抿嘴一舔才发现下唇已经破裂,“那还请俞哥在节目上多帮帮我,我怕我会露馅。”
俞辞远道:“没问题,男人总归是不能太宠的。甜甜和羊羊听见没有?”
俞添闻言粉丝的爱称,眉头皱在了一起,“别喊我甜甜。”
夏季杨无所谓“哦”了声,反正他和季见钦是属于甜得发慌的,双方的家庭都没人反对,就还挺开明的。
“哥哥喊你甜甜怎么了?”俞辞远笑道:“后天我就当着观众老爷的面前喊你甜甜,甜甜长,甜甜短,甜甜这儿,甜甜哪儿。”
俞添在桌子底下捏紧了拳头,磨了磨后槽牙,没有作声。
接近两个小时的聚会聊了很多事情,余兮行也从中学到了如何钓男人,打算私下在找俞老师授课,忽然手机铃声突兀响起,众人的视线顺了过来,他沉默地按掉闹钟。
接孩子的时间到了,身为一位有责任感的爸爸是绝对不允许自己让孩子等太久,余兮行带着歉意早退了聚会,看着天色松了口气,还好雨停了。
赶到兴趣班的时候,余兮行见到了身穿黑色衬衫的男人举着一把伞,短短几十秒就抬手看腕表很多次了,他没有向前和男人打招呼,而是在后面偷偷盯着。
大概是他的视线过于炽热,男人面露不愉,扫视了一圈都没发现可疑人物,脚步挪后了几步,就听到孩子们雀跃的声音,表示现在下课了。
余自桁牵着晏栩的手走出来,看了一圈都没发现自己爸爸的踪影有些失落,不情不愿地走到季林泽身边,仰头问:“护亲,窝爸爸呢?”
季林泽审视了翻晏栩的样子,从脑海中搜寻出了相关资料,抱起自己的儿子,问着晏栩道:“你爸爸是晏家的老四?晏培?他没来接你吗?”
晏家近些年在京城发展迅速,是个值得巴结交好的对象,据季林泽所知,晏培是最有可能继承晏氏的整个产业的,所以对待晏栩语气稍微柔和了点。
“对,叔叔你认识窝、我爸爸吗?”晏栩两个小时都在教余自桁普通话,口音也差点被带偏了,“啾啾不是说他爸爸是个明星吗?我看你不是明星。”
季林泽吸气后吐气,尽量保持着声线道:“我是啾啾的另一个爸爸。”
在后面观望一切的余兮行察觉出了季林泽的脾气,紧张地绕到季林泽旁边,余自桁一看见他就很兴奋,指着他说:“帅哥哥,他就似窝滴爸爸!”
余兮行:“…………”
不多时,晏家老四姗姗来迟,大概是商人的本质,一见到彼此就有说不完的商业交谈,仿佛这两人是忘了来接儿子的,聊着聊着找了个地方坐下。
看着晏栩的态度显然早已习惯,从课室搬了张椅子让他坐下,好在等待的过程中不闷,余自桁也有说不完的话和晏栩说,两人像是知音。
啾啾有朋友是一件好事儿,可是啾啾为什么要和季林泽一个模样,交谈后就忘了他这个爸爸……
过了半个小时,余兮行沉不住气站了起来,故意制造些较大的动静引起季林泽的注意,佯装打了个电话往外走,脚步放得很慢,想看季林泽会不会来找他。
季林泽反应过来自己交谈时间太久,见老婆离自己越来越远,想也没想就拎着啾啾的领子走,不顾啾啾挣扎的动作,便把啾啾扔到后座,谄笑道:“小鱼儿,别生气了。”
还记得那本钓系书说,自己不能表现出很生气的样子。于是,余兮行开着车门停顿了会儿,莞尔一笑:“我没有生气。”
季林泽:“…………”
他的老婆绝对是生气了,按照以往的经验只需要吻上去即可,可是后面还有个电灯泡存在,他什么也不能做。
回到车上,余兮行系好安全带意识到自己的肚子有些鼓,尽力缩回肚子便听见隔壁男人传来低沉的笑声,是那种低笑在胸腔里震动的,格外有磁性。
脸皮很薄的余兮行耳根子就这样出卖了他,捂着自己的肚子,金眸投递了一把尖锐的刀,“季总继续笑,我要是生气就算我输。”
“不是,媳妇儿,我看你肚子鼓起来,很像怀孕的时候。”季林泽伸手贴在圆鼓鼓的肚子,“虽然很可惜我没有参与你怀孕的过程中,但是我也不想你在怀孕了,因为我听王婧说你差点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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