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痛失的一切，比自己本身要更珍贵得多。

-----正文-----

这是一个黑暗、密不透风的房间。没有阳光，也没有得到合理的照料，床头柜上的鲜花早已经干枯腐烂，散发着丝丝缕缕诡异的恶臭。微弱的呼吸声不时传来，医疗器械单调的电子音让人无法忽视。

液体在吊瓶里滚动，密密麻麻的气泡在疯狂上涌，像脱离母体的孩子越长越大，直到受力剧烈的动态平衡被打破，他们涌出水面，爆裂，依旧在瓶子里，变成没有形体的一部分气体。吊瓶流干了最后一滴药液，死寂，等待输液管将药物全部送进病人的血管。

嘀——嘀——嘀——

空虚冰冷的倒计时。无尽的夜，不朽的长眠，脱离了时间和空间的掌控，这是幸福的温室。

这是他第368451次尝试睁开眼睛，同之前的每一次那样，最终以失败告终。说实在的，他已经醒了，早该醒了，意识在游离，他早已经把这个窄小的房间摸了个遍。

可是他依旧无法睁开眼睛。他时冷时热，忽而感受从脚底腾起的棉花般轻柔的触感，失重的晕眩从四面八方裹挟着他，他行走，奔跑，刀尖之上，企图挣脱身上万倾海涛的强压……隐隐约约里，他好像听见些什么，以标准的音调，枯燥无味、不厌其烦地呼唤着某一个符号。

它呼唤：王耀。

谁?

「王耀。」

可是，谁是王耀?

暖意，从手心传来，像在被谁用薄唇细细地吻着。经年的冻冰消融，寒石之上绽出鲜花，手心被温暖的鼻息轻扫，又像狂风呼啸过茫茫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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