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玻璃刹那碎裂,沉重的脚步砸破地面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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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囤积了至少三天的食材,颇具迷惑性。黑瞎子慢条斯理开一罐啤酒漱口,分门别类整理好存粮。热水器隆隆作响,窗缝里冷暖空气交锋,扭曲着乱窜,进退维谷。黑瞎子又将窗口敞开了些。立春已过,风不怎么硬,只是湿冷依旧透骨。
二月红的晚年,某种程度上过得并不舒坦,练过缩骨的一向如此,年轻时借的债,老来变本加厉讨上门。骨头缝里无数小刀搔刮,一动就针刺那般疼,阴雨天尤甚。是以甫一进门,黑瞎子就推着解雨臣往浴室钻,刷净浴缸放上热水。
尽管安逸的时光已在倒数,在可容许的范围内争取些应得的享受,也属理所当然。
黄花鱼刮光了身子,吊在水池上方,悠悠打转,浑浊无光的鱼眼睛失焦圆睁。腊鱼、腊肠串在棉绳上,挂在相对远离热源的窗侧,风一过,时间沉淀的香气便暂时盖过鱼腥。黑瞎子剖净鱼肚,以啤酒和生抽打底,腌起黄花鱼备用。啤酒罐底还剩一口福根儿,他仰头干了,随手将空罐捏瘪抛出窗外,离开厨房。
粉红色毛拖鞋左一只右一只丢在床前,猫脸上泥水色鞋印犹存。浴室云遮雾绕,解雨臣正一丝不苟坐在浴缸边上打俄罗斯方块。他恢复了身形,各处关节透出血运良好的红晕。
“等很久了吧。”
解雨臣点点头,将手机丢向折叠整齐的衣服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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