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倪

-----正文-----

1.

风还在呼呼刮着。

晶莹的雪一簇一簇打在傅谙浓密的睫毛上，融得快的就凝成水珠，他眨了眨眼，阮昱就看着水珠啪嗒一下，散进了周身的风雪里。

傅谙不开口，阮昱也不说话，总之是傅谙擅自要开启的这一场草率而枯涩的重逢，自己应当有保持沉默的理由。

他于是从帽檐下露出半双眼，固执地隔着一点儿距离和傅谙对视着。

“你怎么在这儿？”

一声平静得近乎随和的疑问，傅谙终于舍得打破沉默，没有老套的“最近好吗”，简单直白得像是两人并不是十年未见。

但阮昱依然觉得有些冒犯，他眯缝了下眼睛，从嘴里呼出一口冷气：“这话不应该是我问你吗？”

他直直望进傅谙的眼，目光堪称犀利：“傅谙，这寒冬腊月的，你跑到我妈的墓前做什么？”

卢涄去世的时间点是七年前，阮昱当时人在国外，赶回来的时候是人下完葬的第二天，而傅谙在十年前就离开昭潭，没理由也不应该知道卢涄葬在何处。

毕竟在阮昱看来，他与傅谙唯一的丁点儿联系，早就被傅谙亲手斩断了。

傅谙被质问了这么一句，脸上却看不出什么端倪，只是终于偏头咳嗽一声，嗓音压得有些低，说：

“我来看看。”

“看看？”阮昱低低重复一声，好像觉得有些好笑，被冻红的眼尾一颤一颤的，向上弯起一个钩子，他竭力让自己的心态平稳一些，十多年过去了，其他不见长，表面上的功夫至少要比从前好看些，“有什么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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