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也的确已经意识到，自己从未合群过。

-----正文-----

“那是一只迷途的鲸啊。它这流浪的一生曾在此短暂停留，现在它要回大海了。”

那男人推门而入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五点钟。挂在这间小酒吧门前的一串风铃轻轻一动，在闷热的微风中叮叮当当地跳起舞来。

贺言那个时候不在。

酒吧里只有克里特埃尔，十多年来，他一直是它的老板。那道逼仄狭隘的玻璃门被推开一条缝的时候，克里特埃尔正靠着酒柜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一支劣质雪茄，目光幽远，仿佛越过了那面贴着不知所谓的西班牙语贴画的玻璃窗，望到了山脚下风平浪静的爱琴海，而那蔚蓝的海静静地闪烁着金色的光泽，在五点钟的太阳下熠熠生辉。

他一开始没注意到男人，他依旧像十多年前那样凶猛地吞云吐雾，沉浸在圣托里尼安定静谧的午后里，没意识到这时候来了个不合时宜的客人，直到他挂在门前的那串风铃轻快地响了起来，随即那种清亮的声音就被一扇门又掩在了外面。

“下午好，克里特埃尔。”

一个低沉、疲惫，但却充斥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异域味道的声音在克里特埃尔这一方狭窄的天地里响了起来。男人把他风尘仆仆的行囊丢到了角落，用力搓了搓脸，仿佛解脱似的长叹了一口气，在一张靠窗的双人桌边坐下了。

当时贺言正一动不动地躺在船长的床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天花板。那上面被船长涂满了大海、白帆和孤岛，看他的杰作看久了，贺言就会觉得耳边仿佛缓缓冲刷着海浪的低声絮语，还有海鸥的阵阵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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